從阿城,變成裴之珩。
年幼的他終于可以吃飽飯,可卻再也沒有辦法見到母親。
阿城來到了欒城,住進那個高聳入云的別墅里,人人都教他小裴爺。
可他不想當什么小裴爺,他只想和媽媽生活在一起。
什么知識學問,他統統不想學,更對這偌大的裴家家產沒有半點兒興趣。
然而那個他必須要喊父親的人告訴他,如果不按照他說的做,就只有死。
在阿城的想法里,死了就意味著消失意味著再也見不到母親。
他開始出現嚴重的心理問題,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他每天生活在高壓嚴苛的生活環境下,學習各種遠超過他當下的年齡段所需要學習的東西。
緊繃的情緒終于崩潰,是因為他得知自己的母親已經在邊境去世。
那一次,裴之珩將自己沉在浴缸中,足足五分鐘不愿意出來。
等下人發現的時候,裴之珩已經斷了呼吸。
好在搶救及時,他的這條命又被撿了回來。
顏姝有一點說的沒錯,裴之珩的心理障礙,的確是幼年時期造成的。
既然是心結,就必須要解開。
母親的去世,儼然成為了所有事件的導火索。
而現在,他突然見到父親口中已經去世了的母親,只覺得自己心頭仿佛被一只利刃砸中。
殷若楠此刻就在床上躺著,安靜的樣子仿佛正在熟睡。
裴之珩挪動著有些僵硬的腳步走了過去,顫抖著的眼神里滿是慌亂。
“媽......”
艱難的從口中吐出音節,裴之珩一時心臟抽搐,扶著墻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周圍是機器運轉的滴滴聲,裴之珩瞧著那些機器,心里萌生出幾分不祥的預感來。
他又喊了幾聲,試圖將床上的殷若楠叫醒。
可喊了好半天都沒有反應。
“媽你醒醒。”
裴之珩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哭腔,他努力的忍住內心的情緒,起身走了出去。
翟剛這會兒正在門外站著,看見裴之珩這沖出來的樣子并不意外。
“我媽怎么了,她為什么躺著一動不動!”
“殷女士曾經受過嚴重的傷害,已經保持這樣昏迷的狀態數十年了。”
“什么?”
裴之珩難以置信,聲音幾乎是顫抖著:“你的意思是,我媽......現在是植物人狀態?”
翟剛點頭,“通俗來說,是這樣。”
“怎么可能!”
裴之珩咬牙握緊了拳頭,手指因為太過用力,此時正咔咔作響。
他眼神陰郁,神色間難以掩飾的都是憤怒。
“一直是治療的問題,我現在就要帶我媽去醫院,找最好的醫生給她治療!”
“裴爺。”
翟剛拉住了激動的裴之珩,一句話就打破了裴之珩內心里的所有幻想。
他低聲說著:“這些年裴老爺子從來沒有放棄過對殷女士的治療,全世界的腦外科醫生都來為殷女士治療過,可始終沒有什么效果,我們已經盡力了。”
盡力了?
裴之珩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間凝固住。
他咬著牙,心頭塞滿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