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之嘩然,京城里怎么會有北戎人!
這時才有人發現端王妃也就是北戎的納若公主并不在這。
蘇贏心中雖滿是困惑,但當務之急還是先守住皇城,蘇贏立刻下令命在場的禁軍去各個城門把守,可他們卻恍若未聞絲毫不動。
“你們沒聽到朕說的話嗎?”蘇贏大怒。
帝王之怒無人不懼,可他們卻各個仿若耳聾之人佇立不動。
“陛下何必生這么大的火氣。”
顧太后威嚴冰冷的聲音自眾人身后而來,眾人聞聲望去便見顧太后身著墨色廣袖宮裝,威儀不輸帝王。
蘇贏瞇了瞇眼睛,冷冷道:“太后這是何意?”
蘇贏看出顧太后來者不善,便直接連稱呼都改了。
“陳國有難,哀家身為陳國的太后自是要守住陳國基業!”顧太后站在蘇贏身前,與他四目相對,眉目間是毫不掩飾的野心。
曾經蘇贏只是一個最不受寵的皇子,所有的妃嬪皇子都可以欺辱他,那時他甚至不敢抬頭多看顧太后一眼。
后來顧太后的親生兒子歿了,她只能扶持蘇贏即位,蘇贏心知自己只是一個傀儡皇帝,但他并不在意更無心去爭什么。
直到顧太后見他對麗妃動了真心,擔心他會將皇位傳給三皇子蘇景曄,所以她害死了麗妃,害死了林家滿門!
痛失所愛后蘇贏甚至一度想追隨麗妃而去,可看著襁褓中的蘇景曄他忍了下來。
蘇贏目光不轉的看著顧太后,視線不移一字一頓冷冷道:“所以太后現在是打算逼宮造反嗎?”
顧太后笑了笑,擺擺手道:“何來逼宮一說,北戎攻打皇城意在擒王,陛下若有個三長兩短朝廷自要擁立新君。”
“所以為了奪權,你便不惜放北戎人進京屠害陳國的百姓嗎?”蘇贏怒極,沒想到顧太后會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顧太后卻只笑了笑道:“攘外必先安內,如今朝政混亂各地軍權分散,這些都是因為陛下你的不作為造成的!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陛下身份陳國皇帝便應該以身殉國!”
“你妄想!”蘇贏死死瞪著顧太后,“陳國官民是不會認可你這個叛徒的!”
顧太后朗聲笑起,她抬了抬手,便立刻有一眾宦官端著托盤上前。
底下的文武百官看清托盤上的東西皆驚懼不已,這些都是他們夫人女兒的貼身之物。
怪不得顧太后肯讓王皇后大擺排場,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是為了控制人質。
百官驚駭,百官中并非所有人都是顧太后一派,有些人甚至對外戚干政之事甚是反對,可如今他們的至親都在顧太后手中,他們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皇祖母,您怎么能!”蘇景謙眸中滿是驚愕,他不知所措的看向顧貴妃和護國公,護國公只擼了擼胡子淡笑未語,顧貴妃則有些心虛的回避了視線。
顧太后和顧貴妃都甚至蘇景謙的性子,他是個純善之人,若讓他知道了他們計劃他定然不會答應。
所以她們干脆將他排除在這個計劃之外,反正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要能拿下蘇贏,到時候蘇景謙不應也只能應。
“所以真正的叛國之人是你們,對嗎?”
清悅的少女聲在此時宛若石破天驚,蘇景謙試圖阻攔云卿,顧太后已經破釜沉舟了這個時候誰忤逆她只有一死。
可云卿面上卻毫無畏懼,只緩步上前神情從容的看著顧太后道:“所以你們才是叛國之人,當年所謂林家通敵叛國都是你們污蔑陷害,對嗎?”
顧太后噙笑看著云卿,幽幽道:“你個小女娃膽量倒是大,難道你不怕嗎?”
云卿面色如常,反問道:“怕有用嗎?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太后若想殺我難道我賣乖幾句便能免于一死嗎?”
顧太后見狀一笑,感嘆道:“說實話哀家還真是有幾分喜歡你,若你能為哀家所用哀家還真不舍得殺你。
只可惜你卻是個蠢的,偏偏選了與哀家為敵。”
“趨吉避害雖是人性,但若一味只知如此毫無堅守,那生而為人又與那些牲畜有何區別。
人之所以為人,便是因為人有自己的風骨和堅守。”云卿一番話令許多官員無地自容,他們自詡圣人子弟,可在生死關頭他們還是成了懦夫。
云卿仍舊看著顧太后,又一次問道:“那便請太后讓我們死個明白,當年林家可否真是被陸謹言陷害的!”
顧太后勾了勾唇角,她似是心情極好,非但沒有怪罪云卿,反而開口道:“你那個父親貪慕權勢,只要能保侯府富貴他什么事做不出來?
哀家當年只讓他監管吵架,他為了搏哀家高興竟帶兵屠殺了林家滿門,就連幾歲的孩童也沒放過。
不得不說陸謹言這個人有些魄力勉強可算個梟雄,只可惜他跟你一樣,也選錯了人!”
“如此說來,太后這算是承認當年林家是被你們陷害的了?”云卿似乎對這個問題格外在意。
“是又如何,如今天下還有誰能奈我何!”顧太后一甩廣袖,氣勢威嚴凌厲。
蘇贏是她扶起來的,可他非但不對她感恩戴德甚至還妄圖撼動她的權勢,如此她就只能毀了他!
云卿勾勾唇角,意味深長的道:“太后承認便好,正好今日眾位大人都在這,日后可莫要忘了為此案做人證啊!”
眾人都心覺莫名,顧太后都要造反了,日后還有誰會提及此案!
顧太后蹙了蹙眉,也不欲再與云卿多言,抬抬手適應禁軍緝拿云卿。
蘇景謙護在云卿身前,痛心疾首道:“皇祖母,回頭是岸您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蘇景謙有奪嫡之心,但從無造反之意。
可他卻只得到顧太后的一記耳光,“哀家為你鋪了這么久的路,你要回什么頭!
如今朝中武將皆被哀家控制,帝位已是你囊中之物,難道你要拱手送人嗎?”
顧貴妃忙開口解釋道:“姑母,您別聽景謙胡說,您對他的好他心里都知道呢!”
云卿忽然低低笑了起來。
顧貴妃本就不喜歡云卿,見狀聲音尖銳的道:“你笑什么!你個忤逆不孝之女,來人,將她帶到城樓上祭旗!”
“我在笑太后和貴妃還真是天真,誰說朝中沒有可用的武將了?”
顧貴妃冷聲道:“如今恒安王病入膏肓,白戟被困府中,那沈淵也被南安知府絆住了,你該不會還指望著有人能來救你吧?”
云卿聞后唇角弧度更深,笑得顧貴妃心里十分不舒服,“你還敢笑,來人……”
可貴妃未等語落,禁軍統領便急匆匆跑來,稟道:“太后娘娘不好了,北戎軍全軍覆沒了!”
“什么!這怎么可能!”顧太后抓起禁軍統領的衣領,目眥欲咧的道:“城中除了兵馬司那幾個蝦兵蟹將再無軍隊,他們怎么可能會敗!”
云卿淡聲開口,“太后,您該不會以為北戎人假扮難民偷偷混入礦山當真神不知鬼不覺吧?
北戎的軍隊能夠通過礦山溜進來,北境軍亦可!”
“北境軍,你說沈淵!”顧太后眼中終于閃過一絲慌亂。
云卿倒也不吊著顧太后,彎唇笑道:“我承認太后您的心機手腕的確常人難及,但您也有一個缺點,便是自視過高輕視對手。
沈淵被你們逼迫得自小離家,他身上尚背負著血海深仇又豈會被南安知府隨便找的一個女人迷了心智。
恒安王忠君愛國,又豈會無視皇命!還有白將軍,他老人家性情暴烈如火。這次卻乖乖被困在府中。
太后,終究是你太輕敵了。”
顧太后瞳孔猛縮,不可置信的看著蘇贏,“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們設的局!”
蘇贏唇角微勾,幽幽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以為你利用了皇后便可以逼宮奪位,殊不知朕早已恭候多時!”
這時稱病在宮的寧嬪帶著一眾女眷而來,她身著戎裝英姿颯颯,拱手與蘇贏道:“陛下,臣妾已將眾位官眷救出。”
直到此時顧太后才知道自己籌謀許久,卻最終為自己挖了墳墓。
顧太后腳步一踉,這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掌控陳國數十年的女人終于在這一刻徹底頹敗了。
這時沈淵自外而來,闊別許久云卿忍不住抬眸望去,兩人視線相對云卿竟忽覺他眸光灼熱無法迎視。
蘇贏見沈淵第一時間竟是看向云卿,輕咳兩聲,道:“沈淵,先說正事。”
沈淵頷首,命人帶上了被五花大綁的納若。
納若還沉浸在能與顧太后合謀陳國的幻想中,卻沒想到北戎的精銳竟被斬殺殆盡,如此一來非但沒有占得便宜,反而還使得北戎實力大減。
“恒安王爺和白將軍正在城外清繳叛軍,皇城無憂,請陛下安心。”
眾人聞后都長長舒了口氣,兩場逼宮一樁鬧劇最后以蘇贏大獲全勝而終。
蘇贏為林家翻案,又處置了護國公府武定侯府等一眾府邸。
陸謹言陸慎行鋃鐺入獄秋后問斬,府中女眷及未成年的孩童皆被流放三千里。
流放當日陸寧宴痛哭流涕,哭喊著讓徐氏救他,大聲喊著他知錯了,只可惜那個時候徐氏正好被診斷出有孕,因徐氏畢竟年紀有些大了是以天天在府中養胎并不知外面之事。
柳府也被查出與護國公府謀逆的罪證,柳淺棠從第一才女淪為官婢,她被官差帶走的那日正看到云卿坐著馬車經過,車簾被風掀起一角,她一眼就看到了馬車中的云卿。
她忿忿不平的想要追上去,卻被官差一鞭子抽了過來,她的嗚咽尖叫聲一絲未傳入云卿耳中。
云卿來到礦山看著一件件冒著炊火的房屋眉宇間皆是笑意,察覺到身邊有人,云卿并未回身,只道:“沒想到你和鳳殤居然下了一盤這么大的局,竟連我被你們蒙蔽了。”
原以為鳳殤殺了卓日嫁禍給沈淵一走了之,沒想到這竟是兩人早就設定好的。
沈淵笑笑,不置可否,只問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云卿望著裊裊炊煙道:“盡己之所能,幫助更多的人。”
頓了頓,她側眸看向沈淵,道:“你呢?”
“守衛陳國,蕩平北戎。”
語落,他凝眸望向云卿,眸光溫柔而又繾綣,“另外便是求娶韓家小女。”
云卿面色微紅,冷哼一聲道:“若她不應呢?”
“一日不應那便追一日,一生不應那便追一世!”
云卿彎唇,淺笑出聲,眸光燦然如星皎若明月,“那便祝沈將軍早日如愿了!”
他含笑頷首,柔柔一應,“嗯。”
兩人站在頂峰眺望遠山,入目盡是錦繡山河。
盛世繁華,惟愿與君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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