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容貌詭異，眼神瘋狂的人，林澈喉結滑動兩下，移開了視線。否則他怕自己忍不住揮拳上去，砸爛這張扭曲的臉。
林澈下意識地去摸衣服，想抽一根煙，但煙盒在外套口袋里，被脫在走廊那兒了。
林澈看著玻璃墻里，渾身都是檢測儀器管子的小孩，沉聲開口，“如果我不是警察，如果不是這里還有7個人，我現在就會弄死你。”
郭兆黎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出聲，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
郭兆黎直接用手指熄了沒抽完的煙，把煙頭隨意丟在墻角，搓了搓手，嘆了口氣，開口道，“林隊長，其實想一想，當警察挺憋屈的，仇人就在面前，你也沒法動手，很無奈吧？”
郭兆黎偏著頭，看著林澈，表情里藏不住的得意，“我殺了這么多人，有被我大卸八塊的，被我開膛破肚的，還有被我一家子一次性解決的，就算你抓了我，判了死刑又怎么樣，打一針，上個電椅，舒舒服服就死了，這么多條命，我一條賤命就抵了，還挺劃算的！”
郭兆黎悠悠開口引誘，“林隊長，這里沒有其他人，你就算把我殺了，也不會有人知道的，我給你機會，親手給周警官報仇。前面就是手術室，里面有鋒利的手術刀，像我殺死周警官那樣，殺死我！”
郭兆黎說著，張開手，一副迎接死亡的狀態，“法律的審判對我來說都是仁慈的，來啊，殺了我，你就能報仇了！在和罪犯殊死搏斗的過程中，殺死拘捕的罪犯，理由我都幫你找好了！”
林澈垂在身側的手無聲收緊，轉身驟然揪住郭兆黎的領口，眼中滔天怒意，似有火光要噴出來。
郭兆黎以為自己成功激怒了林澈，達成了目的，滿意地閉上眼睛，他感受到凌冽的拳風朝自己的腦袋襲來，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
郭兆黎睜開眼睛，林澈的臉近在咫尺，可那張臉上絲毫不見失控，嘴角勾起邪笑，目光如寒冰一般。
林澈趁剛才接近郭兆黎的機會，檢查了一下他身上，西裝筆挺的好處是，如果口袋里裝了什么東西，會很明顯，但林澈并沒有發現引爆器一類的東西。
林澈掃了一眼郭兆黎捏在手里的手機，大概推測引爆裝置可能設置在手機上。
林澈的冷靜，似乎刺激到了郭兆黎，郭兆黎整張臉都夸張地扭曲起來，扯著耳后猙獰的疤痕，看上去有幾分嚇人。
“整容是為了隱藏身份？”
林澈一邊開口，一邊看了一眼郭兆黎的手指，“你這獨特的滅煙方式，是為了把指紋燙沒吧？”
林澈冷笑一聲，“現在的技術，掌紋也能比對破案了。”
林澈抬眸，迎上郭兆黎的渾濁的眼睛，開口道，“當年他肯定是發現了什么，對嗎？”
郭兆黎笑著攤了攤手，仰頭喝酒，并不打算回答。
林澈眼睛微瞇，“如果我沒猜錯的話，12年前，因為酒后駕車，車子撞上電線桿，起火爆炸，車上一家三口當場死亡，這案子是你做的吧？”
郭兆黎喝酒的動作一頓，轉過頭看著林澈，挑著眉，詭異的表情里透出驚異，匆忙吞下酒，拍著酒瓶道，“不愧是周警官的親侄兒啊！厲害啊！”
林澈追著4·21案查了這么久，案發前周嘉光經手的案子他全都過了一遍，當時這個案子是以意外結案的，留下的資料并不多，關于這個案子，林澈印象最深的，是事情發生后，全市嚴查了一段時間的酒駕。
剛才聽郭兆黎說什么一次性解決一家子，林澈突然就想到了這個案子。
“他發現了什么？”林澈問。
郭兆黎笑著舉起手，露出他被燙得面目全非的手指，“他發現了我留在電線桿上的指紋。”
郭兆黎瞪大眼睛，像在分享秘密一樣，興奮地瞪著林澈開口，“那輛車，剎車線被我剪了，那個蠢貨是喝了酒，但喝得并不多。會出事，是因為我故意開遠光燈，迎面晃上去，本來是想著把車晃進田里，沒想到正好撞上了電線桿。其實只是撞了一下，人沒事，他們夫妻倆腦門上的傷，是我磕的，后排的小女孩，是我迷暈的，汽油是我潑的，火是我點的，是我看著他們一家人葬身火海，砰一聲被炸得骨頭都不剩！”
郭兆黎兩只手張開，表情夸張地做了個爆炸的動作。
“那交警都說了，天黑，下雪，路滑，車子老舊，導致了意外，周警官要是別那么敬業，非抓著點蛛絲馬跡不放，電線桿上的指紋他要是睜只眼閉只眼，也就不會有后面那些事了。”
林澈目光冰冷，“你是怎么動手的？”
“只能說是天助我也！我命不該絕！”
郭兆黎咧嘴一笑，沒有回答林澈的問題，話鋒一轉，“對了，你知道周警官的腸肚哪兒去了嗎？”
郭兆黎陰仄仄地笑了笑，“進了狗肚子！哈哈哈哈！”
林澈拳頭攥緊，牙咬得太陽穴都突突突直跳，就在他快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郭兆黎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郭兆黎看著陌生的號碼，挑了挑眉，看了林澈一眼，還是接通了電話。
“普力，好久不見。”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讓郭兆黎整張臉凝固住，臉上整容的刀痕更明顯了。
看普力的表情，林澈就知道電話是沐陽打來的。
沐陽的電話打進來，證明車里的炸藥已經成功拆除，沈之行他們都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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