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一一打招呼。
林建忠就像老朋友，親切地拍了拍李恨水的肩膀，笑著說：“李書記，我們又見面了。”
但與馮若蘭打招呼時，她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
房門關上了。
馮若蘭開門見山地說：“今晚讓你們來，就是談一談袁壯志的事。”
李恨水下意識地望了一眼門口。
林建忠笑道：“李書記，房間里沒有監控攝像頭，別忘了，我來市局治安大隊前，是在國安部門工作。”
馮若蘭插話道：“建忠以前是沈書記同學的老部下，工作務實，作風優良。我在省廳工作時，就認識了。”
原來如此。看來，不僅沈媛媛，還有馮若蘭，都對林建忠知根知底，認為他忠誠可靠。
這次談話時間不長，主要是商量選派精干警力，對袁壯志犯罪團伙犯罪行徑開展秘密調查，搜集整理證據。
一旦時機成熟，就對犯罪團伙骨干實施抓捕。
李恨水說了舒晴的情況。
果然，沈媛媛和馮若蘭之前演過雙簧戲，目的就是有意讓舒晴聽到，向袁壯志傳遞這樣一個信息：從保護民營經濟發展和民營企業家的角度出發，對于犯錯性質不太嚴重的民營企業家，不采取抓捕、逮捕等措施。
省里有不少人，給沈媛媛和馮若蘭打過電話，要求對袁壯志網開一面，但都說得冠冕堂皇，無非是維護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大局，保護民營經濟發展和民營企業家。
大家一致判斷，袁壯志已經意識到危險，但遠遠沒有到狗急跳墻的地步，因為他相信，憑他這么多年積累的人脈資源，完全可以有驚無險平安軟著路。
以前，不是沒人舉報、檢舉、控告過袁壯志，但每次他都安然無恙。
袁壯志一直不與李恨水撕破臉皮，就是還沒有真正意識到危險降臨。
當然，一旦袁壯志狗急跳墻，李恨水就有可能遭遇危險。
李恨水離開青山賓館后，在環碧公園轉了一圈，又悄悄回來了。
這是避人耳目。
他鉆進張玉潔的房間。
“玉潔，想死你了！”李恨水一把抱住張玉潔芳香柔軟的身體，又摸又親。
“我也想你。”張玉潔細語呢喃。
干柴烈火，熊熊燃燒……
云雨之后，李恨水問起張玉潔的工作情況。
馮若蘭工作嚴謹，要求嚴格，有時會批評人，而且不留情面，但是，她刀子嘴，豆腐心，非常信任、關心張玉潔。
比如，有一次張玉潔周末加班，馮若蘭自掏腰包叫了一個外賣，有奶茶有雞腿，讓張玉潔激動得熱淚盈眶。
張玉潔說，馮若蘭其實是個很有人情味的領導。
這一夜，李恨水與張玉潔幾度共赴愛河。
說不盡的柔情蜜意，道不盡的兒女情長。自不必言。
柳葉子父親柳大龍賠償一事，塵埃落定。
石山水泥廠同意再支付三十萬元，柳家、水泥廠在鎮司法所工作人員的見證下，簽訂賠償協議。
這是李恨水持續關注的結果。
周末下午，李恨水在王子月的陪同下，抽空前往石山村柳大龍的家，一方面送銀行卡，另一方面，也是勸說柳大龍讓柳葉子復學。
李恨水的車停在柳葉子家所在的村莊約一公里的地方。
正如柳葉子所說，她家交通不便，在山坳下，不通汽車，只有一條狹窄的山路。
這山路雖然狹窄，但并不陡峭，如果擴建成可以通車的公路，要不了多少錢。
柳葉子家所在的村莊只有二十幾戶人家，不到百口人。
鎮里之前也沒有考慮這百口人的交通出行需求。
李恨水憤憤地對王子月說：“鎮里搞形象工程、政績工程舍得大手筆花錢，但對山區群眾的出行需求視而不見。一心為民只是放在嘴上、掛在墻上，卻沒有放在心上。”
王子月說：“是啊，很多領導，干工作的出發點是為了取得政績，追求的是顯績，而不是潛績。在這山坳里修條路，上級不愿來、看不到，哪能看到政績呢？”
李恨水點頭道：“我還是很欣賞我的老領導、金湯鎮程樞書記的一句話，她說：等有一天，我離開金湯鎮，如果老百姓評價，程樞還是做了些實事的，我就心滿意足了。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啊！”
王子月感嘆道：“是啊，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得知李恨水要來，柳葉子一家在村口翹首期盼。
柳葉子媽媽臉色蠟黃，有氣無力。柳大龍也是身體虛弱，步履維艱。
柳葉子爺爺去世了，奶奶健在。
柳葉子家庭貧困，從她家房子就可以看出。
雖然是四間瓦房，但外墻斑斑駁駁，還有裂縫，差不多是危房了。家里也沒有值錢的家電家具。
柳葉子媽媽患有尿毒癥，疾病真的會拖垮一個家庭。
雪上加霜的是，柳大龍去年又不幸受傷，喪失勞動能力。
家庭的苦楚可想而知。
柳葉子有個哥哥在縣城讀高中，成績優秀。
也怪不得柳大龍棄卒保車，讓女兒輟學。
柳大龍一家將李恨水當恩人，極力挽留他吃晚飯。
李恨水推脫不了，就留下了。
柳葉子和奶奶在殺雞。
用土雞招待客人，是農村的最高禮遇。
李恨水開始做柳大龍的思想工作：“柳師傅，葉子虛歲才十五，周歲十四歲還不到，哪能輟學在家呢？她的成績還可以，不夠優秀是因為家庭因素影響太多。我聽說，她每天一回家就干家務活，割稻、插秧、除草、翻地，什么農活都會干。她這個年齡吧，出去打工算童工，掙不了幾個錢，也許還會學壞。應該讓她重返校園讀書，讀書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乃至一個家庭的命運。”
柳大龍當即說：“李書記，你是我們家的恩人。明天就讓葉子去學校讀書。只是她落下不少課程，不知道能不能跟上班。”
李恨水說：“這不是問題，明天我給學校打電話，要求安排老師給葉子補缺補差。”
柳葉子來了。
柳葉子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假以時日，一定會成長為漂亮的大姑娘。
“葉子，明天你就去學校上學！”柳大龍發話了。
“謝謝爸爸！我會很努力的！”柳葉子低著頭，輕聲說道。
“葉子，人要懂得感恩，以后，李書記就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我們不能忘了他。”柳大龍說。
“是的。”柳葉子羞答答地瞥了李恨水一眼。
“好啦，去廚房干活吧。”柳大龍將女兒打發走了。
“柳師傅，你家里情況特殊，鎮里會為你和愛人申請低保，你們還可以申請危房改造資金，翻修房子。你愛人治病的錢，鎮里也會想辦法，募捐什么的，辦法總比困難多。”
柳大龍感激涕零，就差磕頭感謝了。
李恨水深深感到，老百姓是非常純樸的，只要你真心實意為他們做了事，哪怕只是小事，他們也會心懷感恩之心。
晚上，柳家準備了滿滿一桌子菜，大部分菜肴都是柳葉子燒的。
別說，她的廚藝很不錯，咸淡適口，色香味俱全。
李恨水爭取的三十萬元，給柳家帶來了希望。
晚飯后，柳大龍又拉著李恨水，說長道短，李恨水也了解了不少村情。
晚上多云，月亮躲在云層里，時不時露露臉。
從柳家去李恨水停在路邊的車，還有一段不短的崎嶇山路。
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秋風瑟瑟。
“害怕嗎？”李恨水柔聲問王子月。
“害怕。”王子月低聲道。
“離我近點。不要怕，有我在。”李恨水安慰道。
王子月勇敢地伸出左手，抓住李恨水的右手。
李恨水會心一笑。
王子月靠得很近，淡淡的體香沁人心脾。
李恨水一時難以自已，將王子月的半個身子摟在懷里。
“李書記，我愿意！”王子月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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