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湘云微微一愣:“音樂太美?”
李恨水笑道:“音樂很美,人更美。”
這句話,看似沒什么,其實,有冒犯的成分。
時湘云畢竟是師母。
當然,如果在國外,這些根本不是個事。
法國總統還娶大他二十多歲的老師為妻呢。
時湘云顧左右而言他:“恨水,曉雅同學晚上聚會,不回來吃飯。”
李恨水步入正題:“師母,我想打聽一個人。”
時湘云柔聲問:“誰呀?”
“姚敏。江中大學藝術學院音樂系大四學生。不知道師母是否認識她?”
“認識呀,她是我的學生。”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剛才問了冬冬,她說不認識。”
“冬冬和她不是同屆,不認識也很正常。而且,冬冬性格并不外向。恨水,為什么要打聽姚敏?”
李恨水說了前因后果。
時湘云蹙眉道:“恨水,這事有些棘手啊。姚敏之所以改口,多半是受到歐陽明的壓力。
而且,女孩子清白是隱私,對于姚敏來說,也是傷疤。姚敏會自爆隱私、自揭傷疤嗎?”
這時候,洪峰打來電話,說加班查找,沒有找到任何關于歐陽明的問題線索。
這種情況,可能是沒有人檢舉揭發歐陽明,也可能是檢舉揭發信被人處理。
沒有舉報信和問題線索,查辦歐陽明難度猛然增加很多。
李恨水不相信歐陽明是個清官。
官聲很重要。
當下屬都說領導霸道,而且四處流傳領導的丑聞,這個領導多半有問題。
沒有丑聞和惡評的領導,不一定是好領導;但丑聞纏身、民怨沸騰的領導,一定不是好領導。
時湘云猶豫了一會,說:“恨水,要不,明天晚上,我試著將姚敏約到家里?”
李恨水精神一振:“她會來嗎?”
“她對我還是很信任的。這樣吧,我就說輔導她鋼琴課。”
“謝謝師母。”
“可是,恨水,你不能說得太突兀,不管她和歐陽明的事是自愿還是被迫,都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
“是的,我會循循善誘。如果她不想說,那也不能強求。
我和你的看法一致,姚敏先是報警,后又改口,多半是受到歐陽明的壓力和威脅。”
“是啊,如果姚敏肯說出真相,并提供證據,這就為你查辦歐陽明找到突破口。”
李恨水忽然想到了李雪。
有困難找李雪。
就在前段時間,李雪和洪峰密切配合,掌握了侯金峰開辦賭場的線索,導致侯金峰落馬。
這兩年,李雪功不可沒。
李恨水撥通了李雪的電話,交代一番。
李雪辦事,李恨水很放心。
兩條腿走路,希望盡快查找到歐陽明涉嫌違法違紀的問題線索。
冬冬在廚房里,跟在劉翠芳后面學廚藝。
李恨水走進廚房,笑著問冬冬:“廚藝有長進嗎?”
冬冬不好意思地說:“西紅柿炒雞蛋是我做的,這是我第一次做菜。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好像有點糊味,鹽也多了。”
李恨水鼓勵道:“沒有人天生會燒菜。就像你時教授,小時候也會經常將菜燒糊。”
時湘云接過話茬:“是啊,萬事開頭難。冬冬進步已經很大了。”
李恨水笑道:“師母,將你的拿手菜傳授給冬冬。以后呢,就多一個人掌廚。”
時湘云莞爾一笑:“只要冬冬想學,我會毫無保留地教。”
吃飯了。
時湘云不同于其他人,尊重保姆。吃飯時,讓劉翠芳也上桌。
李恨水夾了一塊西紅柿炒雞蛋,放進嘴里,太咸了,還有糊味,味道真的不咋樣。
但他還是違心地說:“西紅柿炒雞蛋雖然比不上師母的廚藝,但比我燒的好多了。”
冬冬笑道:“好吃就多吃點。”
李恨水嘴上說是,心里卻犯嘀咕:這要吃多了,晚上恐怕喝水喝到尿床吧?
時湘云撲哧一笑,用勺子舀了好幾勺,放進李恨水碗里:“恨水,好吃點就多吃點。”
冬冬不好意思地說:“時教授,太咸了,恨水哥晚上恐怕要多喝水了。”
李恨水笑道:“哪怕多喝水,也要多品嘗冬冬的處女作品。”
時湘云干脆將西紅柿炒雞蛋放在李恨水面前,笑著說:“恨水,這菜晚上由你承包解決,可不能浪費啊。粒粒皆辛苦。”
李恨水用勺子舀了一勺,放進時湘云碗里,嬉笑道:“師母,對于冬冬的處女作,我們都要支持、鼓勵。”
冬冬紅著臉說:“讓大家見笑了。”
劉翠芳舀了幾勺,說:“除了咸了,其實還可以。”
李恨水問:“小雨會做飯吧?”
劉翠芳說:“農村長大的女孩子,有幾個不會做飯呢?小雨就愛做菜,廚藝不比我差。”
時湘云說:“劉阿姨,快寒假了,讓小雨過來,這邊房間多,可以讓她住些時日。”
劉翠芳說:“小雨是很想來,我和她說了,春節前來一趟,然后我和她一道回家過年。”
……
李雪果然非同一般,跟蹤歐陽明當晚就有重要收獲。
她發現歐陽明在市區有一套房子,這房子是用來金屋藏嬌的。
歐陽明晚上去這房子后不久,就有一個女人神神秘秘進了房子。
李雪拍下了女人的照片。
女人裹著大衣,戴著帽子,看得并不分明。
但李雪并不能跟著女人進屋。
當然,在摸清歐陽明的藏嬌之所后,李雪就有很多種辦法,進入他的房間,安裝隱形攝像頭。
李恨水隨后將李雪拍攝下來的大衣女人照片和視頻,發送給韓山平,讓他查一下,這女人是誰?
韓山平有這個技術力量。
如果能查出這個女人的身份,再掌握她和歐陽明的不雅視頻,可以找她約談,從她那里尋找突破口。
……
又是一個傍晚,李恨水抽時間將優盤還給宛夏。
優盤里有宛夏和裴小兵恩愛的視頻,這也許是留給宛夏最后的丈夫影像。
宛夏穿著卡其色的大衣,下身配著淺藍色緊身牛仔褲,腳上再搭一雙灰色長筒靴。
這是一個漂亮、氣質出眾的,也有些清冷的女人。
宛夏的清冷,似乎并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在失去丈夫后失意與憂傷的自然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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