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選了柄劍？”
江游面容一沉。
“不是我選的，是它選擇了我。”
虞言夕開口說道。
“……”
你狡辯是吧。
你要是不伸手，它怎么可能繼續纏著你。
江游沉默片刻。
身側，虞言夕手握一柄淺銀色的劍刃，劍身二尺寬，邊緣上刻著奇妙的條紋。
劍柄有一種白玉翡翠質感，配上那五根修長凈白如蔥段的手指，可以說是交相輝映。
一眼望去，給人種輕盈迅捷的感官。
望向她身軀時，她體表的花紋也發生了些許改變。
“詳細講講。”江游問道。
“它叫穿風，賦予了我流風一樣的速度，以及疾風般的切割性。”
虞言夕解釋道，“并且能夠完美的和影系能力進行配合。”
“你都不會使劍。”江游面無表情。
“但握住它的這一刻，身體本能就會了。”
虞言夕輕輕挽了朵劍花。
動作干凈利落，要說這是從未摸過劍能做出來的，還真有點讓人難以置信。
“所以，代價是什么？”江游再問道。
虞言夕面容一僵。
“？”江游看向她。
“過度使用的話，會造成永久性損傷。”虞言夕抿了抿唇角，模棱兩可的解釋道。
怕是十分嚴重吧。
江游心中嘆氣，“那他們呢。”
他指向身后的眾人，“他們手中的劍，代價和你這柄是不是半斤八兩？”
“不一定。”虞言夕否認道，“劍淵里的劍品質參差不齊，有強有弱，代價也有強有弱。”
“繼續趕路吧。”江游揉了揉她腦袋，如是說道。
山崖夾著的中間道路，響著稀稀拉拉的腳步聲。
時不時還有“我成為超凡者了！”之類的驚喜聲音。
江游看了眼不遠處的胡子叔，對方也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在問：小子，有啥事？
江游收回目光，繼續執火向前。
計劃中的大撤離，如今成為深淵大逃亡。
別看現在還算安全，其實得益于劍淵的特殊性，給了人們喘息機會。
一旦離開，情況必然生變。
不管探索新邊界，還是對已探索區域進行深度探索，只要涉及進入深淵，人數何時超過三位數？
最多的一次也將將四百余人。
感受著身后萬人陣型發出的響動，光是想想接下來所要面對的危機，江游就有些頭皮發麻。
“快到了。”
不知何時，老胡飄到他身邊提醒道。
“坐標？”
江游打起精神。
“恩。”老胡點頭，“留下坐標后，我就再沒回來過。剛問胡長軻了，后來有隊伍對此地更新了信息……在那邊！”
他手臂一指。
就見不遠處的崖壁有一塊凸出來的小平臺。
平臺之上插著兩頂小旗，下方的崖底部位也插著小旗。
放眼望去，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存在一面挺立著的旗幟。
“還在。”老胡舒了口氣，“不過見到這些旗幟，也就意味著距離走出劍淵不遠了。”
江游示意隊伍放緩腳步，他則靠近過去。
旗面呈白色，中心的“巡夜”二字如刀如刻，似水墨潑灑。
旗面隨著微風輕拂而挺立著。
“沒什么變化，除了多出來的這些小旗。”
老胡露出一絲笑容，“最上面平臺的那幾頂是我們初次留下，黑面白字，代表著此處已探索，暫時未發現危險。”
“這些坐標都是什么意思？”江游仔細翻看著旗子，在邊緣上能夠看到諸如“X2M6，Q2T0”之類的數字。
“巡夜人的必修課，大學本科就有初步提及。”
老胡也蹲下身細細觀看，“深淵對我們，是一片漆黑的大陸，我們需要參考系來進行定位。”
“于是一次次探索，旗幟就是定位器，就是錨點，通過這些數字，我們才能夠確定自己的方位。”
說著，他站起身，“確認完畢，出去后我給你指方向就行。”
“好牛比。”江游不明覺厲。
他又指了指兩面旗，“那這旗幟，黑底白字，白底黑字，也有說法？”
“當然。這白面黑字，代表此地暫時算做安全，可以短時間停留，歇歇腳，是后來探索隊進行的更正。”
巡夜司確實很縝密。
江游卻苦笑一聲，“所謂短暫停留，也只相對于巡夜人隊伍而言吧。”
說著，他看了眼后方隊伍。
“兄弟，撐住，喘幾口氣，要不要喝點水？”
“好痛……我怎么感覺我的皮膚像是有刀片在刮。”
“你是皮膚還好，我是感覺身體里有刀子在橫沖直撞。”
江游收回目光。
“這種情況能治療嗎？”
“沒辦法。”老胡搖頭，“劍淵本就是一處禁地，你這相當于試圖對抗禁地規則。若有辦法，大周早就在這里建立前哨站了。”
“大家再堅持一下，我們不能長時間停留此地，身體承受不住！”
江游只好一咬牙，再度呼喊起眾人。
“出去的話會好很多吧？”他看向老胡，這下對方沒再反駁。
于是少年高呼，“我們馬上就要到達邊緣，暫時離開，我們就可以進行休整了！”
疲憊的隊伍只好跟上。
太慘了。
自打出了礁石城，這一路奔波，每次休息時間才幾分鐘，屁股都沒坐熱乎，又得被催著起來。
嗡——！
一柄長劍飄到江游面前。
他無視之，繼續帶路。
終于，在長達一個多小時后，路面開始變化。
一條幽邃的緩坡出現在眼前。
通過這條坡，人們能夠向上離開。
隨著前進，身上那層似有似無的針扎感也減弱許多。
先前身體不適的部分人面色稍稍轉好。
除了個別氣息萎靡者，隊伍整體還算保持著良好狀態。
終于，隨著突破一層薄膜，整個世界向江游掀開了幕布。
他率先離開劍淵！
回望去，身后的地面散布著一條幽邃無比的裂口。
這痕跡朝遠處擴散，一直蔓延不知多遠。
就好像有人于空中揮出一劍，造成了這般震撼景象。
江游咽了口口水。
隨后，瞳孔收縮！
彎身躲開刀鋒，回手肘擊撞出！
掌心托天，向上轟的一下擊碎下頜，再手指一彎，勾住對方甲胄縫隙，向前用力一擲！
噗呲噗呲幾道聲響過后，暗影將之穿透，撕裂。
江游猛然轉身，就見四周空氣產生了些許波動，像是有什么透明的東西正在靠近！
“不是說禁地周圍沒有異種嗎？”
江游微微咬牙，一抬手，無邊暗影在地上涌起，都不用瞄準，照著空氣橫掃而去就聽見梆梆梆數聲。
“我指的是大周，你現在在大周嗎？”老胡一腳踹開準備撲向隊伍異種們。
“都說了，深淵內，發生什么都不要大驚小怪。”
礁石城的守城軍們也緊接著躍出。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這種隱形的異種完全沒給人反應時間，上來就對眾人發動進攻！
“沒上來的先別上來了！在下邊忍忍！”
“你喊也沒用，劍淵里外相當于兩個空間，聲音傳不進去。”老胡大手一揮，恐怖攻擊向遠處落去，這一擊真用上了幾分力道。
“那進去幾個人……”
“進不去，劍淵是單向入口，只有從里面出來，外邊想進去，得看它收不收！”
焯。
在里邊待時間長了被劍氣刮，剛離開，又被異種襲擊！
這什么鬼深淵！
嗡！
突然間，劍氣橫飛。
嗡鳴的長劍在這一刻共鳴出鞘。
一道身影越過江游，他的身軀肉眼可見的陷入異化，就這樣，一頭扎進那看不見的異種群。
在爆發縱橫的劍氣下，不斷有異種被生生絞殺，而一同被絞殺的，還有持劍者本身。
凡人若持火，生命便是柴薪。
在持劍的那一刻，他們已然做好了準備！
千里撤離，或許從此刻，才是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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