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重返1998 > 第18章 原漿酒
  夜,電工家屬院。

  一輪圓月高高的掛在空中,蛐蛐的叫聲依舊是那么的亢奮。

  此時家里的環境已經大變樣了。

  嶄新的餐桌,沙發和桌椅板凳,墻壁上多了一副高山流水的油畫,墻角處是嶄新的電冰箱。

  “不必了,自己去垃圾桶把鞋翻回來,還能穿。”

  江晴手里拿著剛咬了一口的蘋果,學著江洋今天冷酷無情的樣子。

  她模仿的惟妙惟肖,霎像那么回事。

  江晴今天的心情格外的舒暢。

  可以說,今天是她從小到大,最為揚眉吐氣的一次。

  江洋坐在嶄新的沙發上,看著與平時大不一樣的江晴哭笑不得。

  “是不是呀小書包,沒想到你在外面這么厲害呢!”

  秦雪今天穿著一身紫羅蘭色的短裙,整個人多了一絲嫵媚,但依舊透露著古靈精怪的氣質,調侃的看著江洋。

  “別聽我姐胡說,沒那么夸張。”

  江洋笑著說道。

  秦雪生著一雙桃花眼,讓人感覺她的眼神里總是充滿著幾分挑逗。

  江晴咬了了一口蘋果,繼續道:“當時給我嚇壞了,從來沒見過他這幅模樣。”

  想到今天中午江洋那副樣子,江晴依舊有些后怕。

  “我哥確實比以前厲害了呢。”

  江甜手里把玩著步步高學習機,眼睛眨巴眨巴的說道。

  秦雪突然起身坐到江洋的旁邊,左臂大大咧咧的勾住了江洋的肩膀:“小書包,你怎么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說罷左臂用力把江洋的脖子拉過來,仔細的查看。

  秦雪這一拉,讓二人的臉險些貼在了一起。

  江洋心中萬馬奔騰而過。

  此時正值夏天,秦雪穿著短裙,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就那么搭在自己的腿上,由于距離太近,甚至能清晰的感應到秦雪的呼吸以及陣陣的芬芳。

  任由是江洋見過不少世面,也被這一下弄的有些心猿意馬。

  “喂喂,男女授受不親啊。”

  秦雪抱著江洋的脖子,轉頭看向江晴,笑道:“江晴,你聽到你弟剛才說什么了嗎?他說男女授受不親!天吶,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經常怕黑,非要跟我一個被窩睡覺啊……”

  江洋把她的手從脖子上拿開,道:“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是現在。”

  秦雪聳了聳肩,道:“完了,六親不認了,肥水以后要流外人田了。”

  此言一出,惹的江晴和江甜咯咯直笑。

  很多年前,秦雪就曾經對江晴說過,江洋長大了是她的,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雖說是一句玩笑話,但秦雪是經常掛在嘴邊。

  江洋聽的直皺眉:“誰六親不認了,再說了,誰是肥水,誰又是外人啊?”

  江晴聽后更是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捂著肚子趴在桌子上,指著秦雪道:“你秦雪姐在你八歲的時候,就跟我預定了,說等你長大了先讓她過過癮。”

  江洋一怔。

  過癮?

  聽聽,聽聽。

  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可是看她們笑那么開心,江洋也就甘愿做那個炮灰了。

  自從父母離世以后,她們已經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

  江洋原本以為,江晴和秦雪鬧一會兒就能放過自己。

  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了。

  這女人要是瘋起來,就沒男人什么事兒了。

  江晴不知突然抽哪門子風,開始在秦雪面前爆料江洋的各種糗事。

  從他小時候尿床開始,一直到讀書的時候被女生欺負,各種關于他的話題接二連三。

  秦雪聽的津津有味,時而大笑,時而意味深長的看江洋一眼。

  當江晴說出自己的弟弟五歲還在尿床的時候,江洋長長嘆了口氣,灰溜溜的躲回了房間休息了。

  心中也是非常的疑惑。

  五歲的時候尿床,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難道,不正常嗎?

  ……

  次日一早,窗外有鳥兒嘰嘰喳喳。

  江洋起身拉開窗簾,抬頭便是晴空萬里,推開窗戶,空氣格外的爽朗。

  穿著昨天新買的衣服,整理干凈,站在鏡子面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生活不過如此。

  這一刻,江洋甚至覺得比前世要自在的多。

  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一直這樣持續下去。

  剛推開門,發現對門的張大爺正在努力的往樓道里搬運什么東西。

  他依舊是褲衩大背心,外面套著個老漢衫。

  樓梯處放著一個半米多高的大壇子,蓋子上用油蠟密封的很結實。

  江洋見狀后小跑兩步,幫著張大爺往樓道上面抬。

  這一壇東西很沉,裝滿了液體,有淡淡的酒香飄出來。

  廢了不小的力氣,這才總算把這壇子酒搬進了張大爺的家里,江洋拍了拍手上的灰,隨后在水盆里洗了洗手。

  張大爺呵呵的笑著,遞了一支煙道:“來,爺們兒,抽根煙歇歇。”

  江洋伸手接了過來,先是給張大爺點燃,隨后再給自己點上。

  “張大爺,怎么買這么多酒啊。”

  江洋看著酒壇子問道。

  張大爺依舊滿臉笑意:“這不是買的,是金利酒廠抵來的。”

  “金利酒廠?就是那個跟咱們機械廠合并的那個廠子嗎?”

  “對啊,咱們石山縣就這一個酒廠,前些日子倒閉了。我在那干了不少年的零工,發不起工資,這不,抵了一壇子酒給我。”

  江洋恍然大悟。

  看來前兩天陳主任打電話說的,就是這個金利酒廠。

  “這酒倒是有些年頭了,喝起來應該還不錯。”

  江洋蹲在地上,抱著壇子晃了晃。

  張大爺抓住蓋子,一把扯開了油蠟繩,一股酒糟的味道和高度白酒的味道鋪面而來。

  “原漿老包谷酒。”

  江洋用手在鼻尖輕輕一扇,聞了聞說道。

  張大爺驚訝的看了江洋一眼:“行啊,有些道行。”

  說罷,轉身從桌子上拿出一個小磁缸子,在酒壇里舀了一把。

  酒水粘稠,有些微微發黃。

  張大爺把手中的缸子遞了過來:“嘗嘗?”

  江洋倒是不客氣,伸手接過。

  先是放在鼻尖聞了聞,隨后輕抿一口,任由入口的白酒在舌尖打轉片刻,隨后穿喉而下。

  一股滾燙熱辣在胸口燃燒,似乎快要把氣管沖破。

  江洋把磁缸子遞了回去道:“老酒頭了,這原漿度數太高,沒法喝。”

  張大爺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之色,顧自喝了一口道:“這批包谷酒釀出來就將近70度,一般人肯定喝不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對這白酒還有研究?”

  江洋笑了笑:“雜志上看過一點,皮毛而已。”

  他前生可是投資過不少酒廠,無論是釀造,口感,灌裝還是品牌策劃,他簡直不要太過熟悉。

  什么醬香濃香清香花香,各種香型,他只需要聞一聞便知道產品的好壞。

  只是這些話,他沒辦法跟張大爺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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