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重返1998 > 第31章 少女胡桃
  石山縣某執法大隊辦公室。

  宋揚一遍打開江洋的手銬,一遍呵斥:“就這點事,你跑什么!”

  剛才聽了江洋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江洋道:“那女孩的媽媽昏迷不醒,急救的時間寶貴,抱歉抱歉。”

  宋揚把手銬丟進了抽屜,道:“最近鄉下人販子猖獗的狠,上面領導讓我們重點排查。你在這個節骨眼上闖關卡,不抓你抓誰。”

  江洋苦笑一聲。

  得!

  感情是把自己當成人販子了。

  “在口供上按個手印,你就可以回去了。”

  鬧了這么個大烏龍,宋揚倒是把駕駛證這茬給忘記了。

  好在這年代開車的人很少,對于駕駛證的要求相對也比較松懈,江洋也是暗中松了口氣。

  臨出門之際,宋揚看著江洋道:“你是個漢子。”

  江洋回頭,哈哈一笑:“謝了,你也是。”

  就在江洋剛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一個身上沾滿血漬的青年被帶了進來。

  宋揚迎面撞上,問道:“這不是板寸嗎,又犯的什么事兒啊?”

  “嗨,沒錢給他媽交住院費,在紅十字醫院跟保安打起來了,真是個愣頭青。”

  同事隨口說了一句,然后便按著那個叫板寸的青年往里走。

  “是他們先罵我的!”

  板寸不服氣的喊道,剛好跟江洋擦肩而過。

  江洋看了他一眼,發現板寸也正在打量著他。

  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長頭發披在臉上。牛仔褲,花襯衫,身材魁梧,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給你摳下來!”

  板寸朝著江洋吼了一嗓子。

  江洋指著宋揚他們,看著板寸笑道:“你要真有能耐,摳他們的眼珠子。”

  說罷鉆進了路邊一輛出租車。

  板寸急的在后面大吼大叫:“你有種別走!單挑啊!”

  宋揚朝著他的后腦勺就是一巴掌:“你少惹點麻煩會死啊!警察局是你家啊,一天不來就難受。”

  ……

  紅十字醫院離的很近。

  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發現胡桃正蹲在地上抽泣著。

  “胡桃,你怎么還在這?”

  江洋走上前問道。

  胡桃一怔,抬起頭看見江洋,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江洋哥哥,你可回來了。”

  她的眼睛有些紅腫,顯然剛才大哭過一場。

  江洋道:“你媽媽情況怎么樣了?”

  胡桃焦急的道:“醫生說我媽媽是腫瘤引起的高燒,需要立刻做手術。但是我年齡未滿18周歲,他們說我簽字沒用。”

  江洋問道:“家里就沒其他人了嗎?”

  胡桃擦了擦眼淚道:“還有我爸爸,但是他已經半個多月沒回家了……”

  江洋一把拉起胡桃,朝著醫院里面走去,迎面撞上了剛才出來叫家屬的醫生。

  “病人的情況實在等不了了,你爸爸到底能聯系上嗎?”

  醫生看著胡桃問道。

  胡桃搖了搖頭,雙手死死的抓住衣擺。

  江洋一把搶過簽字筆,三兩下就把自己的名字簽上了。

  “趕緊手術,出了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

  醫生讓江洋搞懵了:“你是……”

  江洋看著胡桃道:“我是她哥哥。”

  “好吧,去隔壁繳一下費用。”

  說罷,醫生拿著文件迅速進了手術室。

  江洋讓胡桃在休息廳里坐一會,自己則去了馬路對面取了幾萬塊錢現金出來。

  在繳納費用的時候,聽見兩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什么。

  “那個小混混叫板寸,出了名的滾刀肉,成日里不務正業,就知道打架,這下好了,自己的媽媽住院連費用都拿不出來,活該他難受。”

  “就是就是,真以為醫院是他開的啊!交不起錢就回家養著,到這里窮橫什么!”

  “剛才那幾個保安下手可正夠狠的,我看板寸的后腦勺被砸出血了。”

  “切,他活該!”

  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見到江洋出現在窗口這才停止了聊天。

  “繳費。”

  江洋彎下身子,把陳艷麗的病例遞了過去。

  其中一個女人接過單子,在上面寫了什么東西,隨后拿出個印章扣上:“三千五。”

  江洋打開皮包,從里面拿了一萬塊錢出來,道:“這是一萬塊錢,先押在這里。以后她的費用從這里面扣就可以了。”

  女人態度立刻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好的先生。”

  這年頭,惹誰都不能惹有錢人。

  “問一下,那個板寸的媽媽在哪個病房?”

  江洋問道。

  “住院部二樓走到頭就是了,不過她交不起住院費,馬上就要被清楚來了。您是她什么人?”

  女人好奇的看著江洋。

  這個人穿的整齊干凈,看起來也很有素養和氣質,怎么也無法跟板寸這一家人聯想到一起去。

  江洋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問道:“住院費是怎么算的?”

  女人道:“普通病房是30塊錢一天,三人間。”

  江洋點了點頭道:“把她的跟陳艷麗的賬單算一起,都從這筆錢里扣,不夠的話我來補。”

  說罷就要離開,被女人喊住。

  “先生,你得留下個聯系方式。”

  江洋回頭道:“江洋,電話是……”

  ……

  紅十字醫院大廳。

  時間一點一滴的在流逝,急救室的大門遲遲沒有打開。

  胡桃本就單薄的身子開始微微有些發抖。

  只見她的雙手一直抓著衣擺,從進醫院那刻到現在,就沒有松開過。

  她的心情很沉重,對于她來說,母親陳艷麗就是她的全部。

  胡桃的父親叫胡輝,是個徹徹底底的無業游民。

  不僅是個酒鬼,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老賭鬼。

  之前陳艷麗在罐頭廠還沒倒閉的時候,一家人還能過的去,最起碼有陳艷麗每月三百塊錢的固定收入,加上陳艷麗勤勞肯干,最起碼不至于挨餓。

  陳艷麗掙來的錢大多數都被胡輝哄騙走了,后來罐頭廠倒閉了,陳艷麗沒有了收入,胡輝就讓她出去借。

  借不來就打,這導致陳艷麗和胡桃經常活在胡輝的恐懼之中。

  直到前些日子,陳艷麗再也借不來錢了,胡輝就干脆棄她們母女而去。

  想到自己的父親,胡桃的內心出現無盡的絕望。

  就在剛剛她都有想過,如果媽媽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她也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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