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國際酒店。
巨大的會議廳內，此時已經臺下已經全部布置完畢。
乍然一看，這會議室像是一個整體，實則在座位上卻是劃分成了三個區域，只是每個區域之間僅僅隔開了半米的距離。
每個區域的前方，都有三個不同的公司logo，而布置上也都是公司自己的宣傳作品海報。
今天的發布會不同尋常，因為有三家娛樂公司同時在一個場所內舉辦，這在圈內是極少發生的。像是如此大規模的，很多媒體的記者更是頭一次遇到。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那個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石主任。
三個區域中，星紅傳媒在左側，黑石公司在右側，而麥田娛樂當仁不讓，直接把最中間的位置占了下來。石主任跟這家公司交情頗深，固然坐在了那個最顯眼的位置上。
鄭德文作為麥田娛樂的老板，坐在了石主任的右邊，而《泰拳2》的女主角則被安排在了石主任的左邊。
此時右側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色筆挺西裝的年輕男人在蘇荷的帶領下走到第一排。
蘇荷在他耳邊輕聲說著什么，那男人只是微微點頭，看樣子蘇荷對他很是尊敬。
曲總見狀嗤笑一聲：“這就是那個小妮子的新靠山？”
鄭德文也笑了：“可能是實在沒人愿意搭理她了吧。這年頭也真是奇怪了，什么小魚小蝦都敢來淌影視界的渾水。”
曲總看著遠處，輕聲問道：“那小子做什么的？”
鄭德文沉思兩秒：“嘶……不知道，也沒見過，可能是在哪里開飯店的吧？”
“哈哈哈。”
曲總仿佛聽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開飯店，哈哈哈，虧你想的出來……”
二人的笑聲很大，吸引了那男人的注意。
目光看來，讓二人均是心頭一顫。
這一眼很隨意，僅僅在他們身上落了兩秒鐘，但兩人感覺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那眼神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像是輕蔑，又像是無意間的一瞥而已，那種感覺就像是巨人看螻蟻，這種被俯視的滋味讓他們心中感覺極度的不舒適。
那年輕男人看了二人一眼后，便在黑石公司的核心位置處坐了下來，靠在椅子上玩弄著手機，悠閑的像是來到了他家的后花園，完全沒把這一屋子的人和攝像機當回事。
“媽的。”
曲總盯著那個男人的側臉，低聲罵了一句。
“石主任在這坐著呢，也不過來打個招呼？這小子也太不懂規矩了。”
鄭德文道：“估計是外地哪個小公司的老板，投資個電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種人我見多了，這年頭，越是沒實力的人就越要裝……”
兩個人的對話被石主任聽的清楚。
只見他先是順著二人的目光看過去，尤其是看見男人低頭坐在那打電話還有說有笑以后，讓他心里暗暗有些不悅。
在今天這樣的場合里，他石主任就是天，就是玉皇大帝。
無論是投資項目和傳媒公司的老板們，還是那些已經上位的明星藝人，乃至廳里的這些個媒體記者，都要到他面前恭敬的叫上一聲石主任。
這不僅僅是一個面子那么簡單，最主要是因為他石主任的地位神圣不可侵犯。
“石主任，那男的你見過嗎？”
曲總在石主任一側輕聲問道。
石主任微笑搖頭：“沒見過。”
曲總道：“這小子有點不懂規矩啊，看見您了都不過來打個招呼。”
石主任心中雖有不滿，但仍是滿臉笑意，平靜的道：“我也是給大家服務的，一個小小的部門主任而已，不是所有的人都認識我，正常。”
這時，有人壓彎身子從后面跑到了石主任身邊。
“主任，今天發布會的順序整理出來了，麥田娛樂第一個，黑石影業第二個，星紅傳媒第三個，您看這樣可以嗎？”
石主任側身聽后揮了揮手：“黑石的那部片子我了解過了，題材比較敏感，給它往后面排一下吧。對了，由于最近的行業規范越來越嚴格，告訴下面的審核部門，不要因為我出來講兩句話就放松警惕，要公事公辦，明白嗎？”
“明白。”
那人一看就是經常跟在石主任身邊辦事的人，聽后立刻明白了主任什么意思。
話里話外，這是要給剛剛成立的黑石影業下點眼藥水了。
鄭德文和曲總對視一眼，嘴角露出了笑意，二人心領神會，一切盡在不言中。
果然，這石主任表面上滿不在乎，但誰敢讓他不舒服，便肯定是沒什么好果子吃的。
這下黑石公司可算是惹了大-麻煩了。
上映在即，若是相關部門突然提出整改，整個電影左刪一點，右砍一刀，整部影片也算是面目全非了。情況再嚴重些，很有可能永遠沒有機會登上熒幕，那么無論是投資人的錢，還是整個公司和劇組的心血就算是白費了。
剛才石主任那番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什么題材敏感，什么公事公辦，就是要收拾黑石公司罷了。
“這下蘇荷那小妮子要倒霉了。”
曲總笑道。
鄭德文捂著嘴輕聲道：“他們到死估計都不會知道石主任為什么收拾他們，哈哈……”
發布會順序被更改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各個公司老板那里。
星紅公司的人自然是喜悅，而蘇荷則眉頭微微蹙起，看向石主任的方向。
石主任自然是注意到了蘇荷的目光，僅僅是一聲冷笑，目視前方并未有任何回應。
黑石影業座位席上，蘇荷彎腰上前，蹲在那個年輕男人身旁說些什么，那男人聽后顯然有些驚訝，轉頭看向這邊。
而這一次，目光之中有了一絲的冷厲。
對于這種目光，石主任不以為然，曲總不屑一笑，只有鄭德文心中一驚。
多年攀附于各種權利和資本之間的鄭德文，見過了太多有權有錢的人。
眸子是騙不了人的。
剛才那個年輕男人的目光里分明有一種殺氣，那是一種居高臨下，仿佛一個念頭就能把人處死的自信。就比如他剛才看向石主任和曲總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君王要處死平民，巨人要捏死一只蟲子，而處死它們的原因，是因為平民和蟲子讓他心煩了。
這種自信絕不是一般的實力就能做到的。
最起碼，是眼前這個曲總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還是不要得罪他。”
想到這里，鄭德文暗暗下定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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