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的除夕夜是幾十人的狂歡。
江老板的超大手筆和闊綽，更是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瞬間感覺，這一年到頭的辛苦，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和汗水，全都是值得的。
酒過三巡，眾人不停的表示對江老板的感謝。
酒過六巡，眾人表示今后生是藍鯨的人，死是藍鯨的鬼，為江老板拋頭顱灑熱血，共創更大的輝煌。
酒到九巡，已經是有人一把鼻涕一把淚，訴不盡的心酸和道不盡的坎坷，時而回首過往，滿是委屈，時而展望未來，雄心壯志。
至于那些控制不住酒量，早早喝滿了的，已經是站也站不穩，開始東倒西歪了。
但有一點都是出奇的一致，盡管有人已經喝到了桌子底下，也沒有一個人想提前離開這里。
對于江洋的這種撒錢手段，李桂蘭和陳城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
兩年沒見，這個尚未過門的“女婿”竟然混到如此地步。
著實有些飄了，也有些敗家了。
人家開公司，過年都是發米，發油，發面，實在不行就三百五百的發點獎金。
他倒好，發房發車發金條，不僅給員工發股份，就連錢都用銀行卡去發，張嘴閉嘴就是“萬”，恨不能把自己都發出去。
這不是大方，這是傻。
在李桂蘭和陳城看來，老板開公司，都是雇人來干活的，是要給別人發工資的，又不是讓他們白干！
老板給員工提供工作崗位，讓他們有班上，有工資拿。
按理說，過年的時候他們要給老板送禮才對。
大家都是這么干的！
反觀江洋，過年的時候不僅不收禮，還要大把大把的往外送！
送的那叫一個心驚肉跳，送的那叫一個讓人心疼。
好像賺來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一樣。
眼看著幾大箱的東西就那么“灑”出去了，還不過癮，就連那些個過來彈琴的，吹喇叭的，還有唱歌助興的人也要給他們發。
這日子不過了？
整個過程中，李桂蘭母子是坐著也難受，站著也難受。
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江洋把東西大把大把的扔出去，卻也不好說些什么。
只能一個勁的催促陳嵐：“你倒是管一管，多大的家業也止不住這么往外扔啊！”
李桂蘭滿臉的擔憂，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個女兒。
陳嵐倒是不太介意，解釋道：“過年了，這些都是跟著他一路闖過來的兄弟們，都是做出了成績的，他獎賞一下別人也是應該的。”
“傻妹妹。”
陳城焦急的道：“哪有這么發東西的，這簡直是敗家啊！京都的大別墅，奔馳S六百！”
“你哥我也不過還開著三年前的帕杰羅，一直想換個虎頭奔，到現在我都沒舍得換。”
陳城嘆息道：“我這妹夫凈想著他們了，就給我發了10萬和一根銀條。”
“倒不是說我嫌東西少。”
“畢竟我是你哥哥，也是他的姐夫。”
陳城越想越氣，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在不遠處跟人攀談的江洋，繼續道：“這傳出去我成什么了？人家怎么看我？當姐夫的屁顛屁顛跑華洲找他過年來了，到最后混的還不如王剛他們，我這老臉還要不要了？”
“要知道咱可都是石山的，屁大點的地方，有點什么事情很快就傳的滿城風雨。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江洋的這層關系，我牛都吹的噼啪亂響，告訴別人我是藍鯨董事長的姐夫。”
“現在倒好，我還不如一個外人！”
陳城無奈一笑，抬頭喝了一杯酒，不滿的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回到石山以后，這幫人背地里肯定笑話我，我還混不混了！”
陳嵐笑道：“你想多了，誰會笑話你啊？你也不看看，哪家公司過年發10萬塊錢和銀條啊，這還不知足啊？”
陳城沒好氣的道：“他要是只給我發這些，我也就不說什么了。關鍵是他給外人發的多，給我發這些，這就讓我不舒服了。”
陳嵐道：“你別張嘴閉嘴的外人外人，這里哪有外人？要我看，你才是公司的外人。”
此言一出，李桂蘭聽不下去了。
“你這丫頭，胡說什么！”
李桂蘭不可思議的盯著陳嵐：“嵐嵐，這才幾年啊，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你哥怎么就成外人了，啊？你腦子燒糊涂了？你把你哥當外人，那我是什么，我也是外人？”
“媽……”
陳嵐見李桂蘭急了，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哪個意思？！”
李桂蘭看著陳嵐道：“你哥見江洋對別人比對他好，發幾句牢騷也不行了？你跟江洋三年了，風里來雨里去的，他自稱一聲姐夫不過分吧？”
“自從你哥進了冷飲廠的門，那也是起早貪黑的忙活著，沒有吃閑飯，讓你們當成累贅養著吧？”
“他們是公司的人，你哥就不是嗎？他們努力了，你哥就沒努力嗎？你說這話什么意思，他們不是外人，你哥就成了外人了嗎？”
李桂蘭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嵐嵐，你現在也是大姑娘了，有主意了。自打你跟了江洋以后，是一天比一天變化快，變的媽都快認不出你了。”
“再怎么說，這是你的親哥哥，他有了委屈，你得幫他說說話。”
“可現在呢。”
李桂蘭看著陳嵐：“你不僅不幫他說話，還去指責他，埋怨他。媽算是看出來了，人都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這還沒有嫁出去呢，就已經是他江家的人，開始替他江家往外攆人了。”
“你們現在生意干的大了，干的太大了。”
“眼睛里已經沒我這個老媽子，也沒有這個哥哥了。”
“話就到這了，酒足飯飽，我老媽子謝謝你們的年夜飯。”
說罷看向陳城：“開車，回石山。”
陳城一怔，急忙站起身來收拾衣服：“知道了媽。”
李桂蘭扭頭就往外走，陳嵐頓時極了，想上前攔，卻被李桂蘭伸手擋開。
“媽，你誤會了，我就是跟我哥開個玩笑。”
陳嵐跟在后面道。
李桂蘭微微搖頭，看著陳嵐道：“嵐嵐，你媽雖說沒見過什么大世面，但畢竟吃了幾十年的柴米油鹽，大風大浪也算是經歷過幾場。”
“上年你自己回家過的年，他沒有來吧？”
“我和你哥是前天到的這安槐景，自始至終他只露了一面，然后就把我們娘倆扔在后院不管不問。”
“是。”
李桂蘭點頭：“我聽說了，你們現在生意干的很大，都是大老板了，人人都要奉承你們，拍你們的馬屁。但是我想告訴你，我是你陳嵐的母親，陳城是你的哥哥，我們是你的家人。”
“如果他江洋心里有你，怎會上年讓你孤零零一個人回去呢？”
“如果他江洋把你放在心里，又怎么會把你的親人扔在一邊不管不問呢？”
“如果他江洋這輩子認定了你，又怎么到現在還沒有把你娶進門呢？”
“丫頭。”
李桂蘭深吸一口氣，看著陳嵐道：“話，當媽的就說到這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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