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重返1998 > 第1188章 你還有別的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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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兩個同病相憐的苦命人聊了很久。

  借著月光,一只雞腿,一罐啤酒。

  雜草中,月光下,被雨水沖刷的很干凈的大石頭上。

  “發財……大海哥,你到工地上干活,是不是破……破產了?”

  黑柱問。

  “嗯。”

  王大海回應。

  “那你挺……挺不容易滴。”

  黑柱道。

  他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不停的問東問西。

  王大海并沒有因此而不耐煩,看著月亮慢慢的回應他。

  直到黑柱詢問起了王大海的年齡,以及老婆孩子,還有來到京都的原因。

  王大海終于沉默了。

  關于這個問題,他思考了很久。

  “我沒有老婆。”

  王大海看著圓月,輕聲道:“也沒有孩子。”

  雞腿吃了,啤酒喝了,天也聊了。

  兩個人晚上去哪里睡覺成了一個難題。

  黑柱提議回工地上去睡。

  他表示自己跟工地上的領導很熟,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下要兩個鋪位,實在不行給點錢。

  王大海表示沒必要折騰,就在這石頭上鋪幾個紙殼,湊合睡一夜得了。

  黑柱立刻表示:九月的露水不是鬧著玩的,要是在這荒地上睡一晚,第二天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睡在立交橋下最起碼降露的時候降不到身體上,這荒僻的大空地上,到了凌晨就知道難受了。

  萬一要是生病了,以他們的條件就是個大0麻煩。

  王大海想了想,隨后同意了。

  兩個人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工地上,現場依然在加班。

  黑柱去找了那個他說的那個領導,這才發現他嘴里所謂的“很熟”,不過是曾經跟人家打過招呼,遞過煙而已。

  結果可想而知,想要在宿舍留宿的想法被當場拒絕。

  “公司有規定,臨時工不安排住宿。”

  黑柱上前去溝通:“領導,通融一下吧,我們就在這睡一夜,不……耽誤啥事的。”

  宿舍管理看了一眼黑柱道:“臨時工都沒有登記身份信息,誰知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萬一你們是逃犯呢,萬一你們是殺人犯呢?出了安全上的問題,誰來負責?”

  “去去去。”

  宿舍管理員下了最后的驅客令:“說不行就不行,趕緊出去。”

  黑柱急忙道:“領導,我登記身份證了,不信你可以查。”

  宿舍管理員指了指王大海:“他沒登記。”

  就在這時,陳鵬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王大海,隨后把身份證遞了過來:“王大海,你的身份證。”

  王大海微微一怔,伸手接過:“謝謝。”

  陳鵬道:“既然有身份證,可以在咱們這報名登記的,等你工期滿了,有機會轉成正式工。”

  “知道了。”

  王大海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

  “登個記登個記。”

  黑柱從王大海手里拿過身份證,遞給了宿舍管理員:“領導,大海哥也登記,給我們添兩張床,麻煩了。”

  管理員看向陳鵬。

  陳鵬蹙眉,問道:“怎么回事?”

  管理員道:“他們兩個是臨時工,想要在宿舍過夜。按照規定,沒有登記的人是不允許在咱們這留宿的,更何況是臨時工。”

  陳鵬看向王大海:“老哥,你有身份證為什么不登記?”

  王大海尷尬一笑:“忘記了。”

  陳鵬道:“沒犯什么事吧?要是通緝的人員,我們這里可不敢收。”

  “沒有沒有。”

  王大海急忙擺手:“絕對沒有。”

  說罷從黑柱手里拿過身份證,看著陳鵬道:“我就是到工地上干點活,賺點零0花錢,沒打算長干。”

  “就……不給領導們添麻煩了。”

  王大海把身份證裝回了口袋:“我有地方睡,領導們先忙,我先走了。”

  話落,逃一樣的往外走。

  “發財哥。”

  黑柱見狀喊道:“你哪有地方住啊,這大半夜的!”

  王大海頭也沒回:“有地方住,不用擔心我。”

  聲音落下,王大海的人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黑柱一頭霧水。

  管理員輕笑一聲,開口道:“肯定是犯事了。”

  陳鵬微微一怔,看向管理員。

  管理員道:“這種人啊我見多了,要么是通緝犯,要么就是欠錢讓人起訴了。”

  “你看那個人,哪像是常年在工地上干活的,就是個混子。”

  “一旦在咱們這登記,稅務一報上去,信息就暴露了。”

  管理員笑道:“現在都是全國聯網的實名制,想跑?能跑到哪去。”

  “不讓住就……不讓住唄。”

  黑柱不樂意了,看著管理員:“哪……哪這么多屁話。你哪只眼睛看見發財哥犯事了?憑啥說發財哥讓人起訴了?發財哥是……是好人。”

  管理員道:“你見過哪個好人不敢登記身份的?”

  “你放……放……放……”

  黑柱紅了眼:“放屁!!”

  說罷一把將自己的身份證搶了回來,頭也不回的朝著外面追去。

  陳鵬和管理員面面相覷。

  當黑柱追出去的時候,發現王大海已經消失不見了。

  “搞什么啊這是。”

  黑柱有些著急:“大半夜的,這歲數能上哪去!”

  王大海已經出了工地的大門,去了馬路上。

  馬路上的車很少,路燈有些昏暗。

  風一吹,倒是有些冷了。

  王大海整個人有些凄涼,不知是風吹的還是心中難過,終于是老淚縱橫,走著走著,臉上已經不知不覺掛上了晶瑩。

  這一刻,他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也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底層,什么叫做連活下去都要掙扎。

  五十多歲了。

  妻離子散,身敗名裂。

  到如今混成這幅德行,讓王大海有些絕望。

  原本他堅信自己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東山再起。

  可現實的冰冷,讓他連最后一絲堅持下去的動力都沒有了。

  他覺得自己活的毫無尊嚴,也沒有盼頭。

  老婆沒了,唯一的女兒也不認他了。

  他曾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哪怕想要救贖,卻發現她們連最基本的機會都不給。

  沒有歸宿,沒有歸屬。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亡魂,漫無目的的在街頭游蕩。

  不知不覺,王大海哭出了聲。

  深夜的街道上很是安靜,一個男人的痛哭聲是那么的凄厲。

  王大海哭了很久,終于虛脫的癱倒在地上。

  目光無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這時,一束燈光在王大海的身旁亮起。

  漆黑色的路虎車緩緩停下。

  車窗打開,里面坐著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

  “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覺,跑馬路上抽什么風?”

  江洋的聲音平淡,看著王大海的背影道。

  王大海微微一怔,回頭看向江洋。

  兩秒鐘后,王大海開口:“你來干什么,看我的笑話還沒看夠嗎?”

  “你的笑話有什么好看的,還不如還珠格格有意思。”

  江洋道:“要不是你閨女讓我照顧你,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關系。”

  “麗麗?”

  王大海愣住,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是麗麗嗎,麗麗在哪,她現在還好嗎?”

  江洋道:“怎么,你還有別的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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