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男娃喝上了溫度適中的熱水，他舒服了閉上眼又睡覺，田寧哄著他，叫他喝了奶粉才將他放進被窩了。
男娃又哼哼唧唧，抓著她的袖子不肯放。
女娃不甘示弱，爬過來抓著她另一只袖子。
嚴柏要替她，田寧搖頭：“我先陪他們睡著。”
看到田寧臉上的倦色，嚴柏點了頭：“你睡一會兒，我去做飯，你想吃什么？”
“我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隨便做點吧，你們也累了，吃完早點睡覺。”
田寧說完，就給雙胞胎蓋好被子，自己則靠坐在炕邊，一邊輕輕拍打被面，一邊輕聲哼唱不知名的曲調。
孩子們身上散發的熟悉奶香味，讓疲憊的田寧格外心安，漸漸閉上了眼睛，手上拍打的動作也緩了下來，最后沉入香甜的睡眠中。
東東原本想跟媽媽說說話，見媽媽睡著，墊著腳費力地拽了一角被子幫她蓋上，然后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帶上了門。
之后蹦跳到爸爸身邊道：“爸爸，我給你幫忙。”又往鍋里一瞧，啊了一聲，“爸爸，鍋里的水放多了，會煮成粥的。”
東東說著伸手提鍋要倒水，嚴柏按住了，解釋道：“你媽媽坐了一天的火車，腸胃應該不舒服，喝粥會更好消化。”
東東聞言連連點頭表示聽爸爸的，又勤快地幫忙，跟只小蜜蜂一樣。
父子倆合作，花了大半個鐘頭把飯菜做好。
嚴柏讓東東守著火，自己去了東屋。
推開房門，就見妻子歪靠在炕頭的被子上睡著了，睡顏嬌憨又甜美很好，全無之前的疏離清冷。
許是他的呼吸沉了些，有一縷烏黑碎發被吹動，從她耳后滑落而下，掃到她挺翹的鼻尖上。
或許是覺得癢了，睡夢中的田寧抬手撥開，只是那縷頭發輕輕一蕩又蕩回鼻尖上，她抬手又撥但無濟于事，來回幾次就放棄了，但黛眉輕蹙，似受了委屈。
嚴柏不由得心生歉疚，俯下身，伸出手指輕輕勾住那縷發絲，往她耳后別去。
恰在這時，手指下方的濃密眼睫忽然顫動，嚴柏心神一跳，迅速撤手，卻忘了先松開那縷發絲，指腹上的老繭帶得發絲拽了一下。
田寧低吟一聲睜開眼，望著眼前勾著自己發絲的男人，她還有些沒醒過神來，睡眼朦朧地問道：“你在做什么？”
嚴柏迅速將纏繞在指腹上的發絲松開，直起身拉開距離道：“飯菜做好了，你醒了就過來吃飯吧。”
話未落，他就轉身快步出了東屋。
睡意散去，望著男人消失的方向，田寧抓起那縷之前被男人勾住的發絲，聞見上頭殘留著火車上的味道，臉上一陣熱一陣惱，剛拿起梳子又放棄了，胡亂扎好就去了廚房。
她徑自走向墻角的爐子，上頭架著水鍋。
“你要用水嗎？過一會才能燒開。”正在盛粥的嚴柏起身說道，“先吃飯吧。”
田寧心中憋了一口氣，沖口說道：“不用燒開也能用。”
她拿來浴桶，將鍋里的水全倒進去，提去洗澡房，嚴柏要幫忙但被拒絕了。
她拴上房門，就開始脫衣服，外頭就響起敲門聲，她立刻用手擋住胸口：“誰在外頭？”
“是我，我給你提了水放在門前，你自己出來提吧，我先走了。”
男人聲音低醇又帶著一絲嘶啞，說完之后便如他所言，腳步聲遠去。
田寧重新套上衣服，又等了一會才打開房門。
門前擺放著一桶冒著絲絲縷縷溫熱之氣的井水，顯然是剛壓出來的，桶邊還放著暖水瓶，里頭灌著滿滿當當的熱水。
田寧默了一會，將兩者提了進去。
半小時后，她渾身冒著熱氣走了出來，但被外頭寒風一吹，打了一個激靈，快步進了廚房。
東東撲到她懷里，仰起小臉說道：“媽媽，你身上好香呀。”
嚴柏的視線也恰好轉過來，田寧臉上莫名一熱，伸手推開兒子道：“媽媽的頭發還是濕的，別滴落在你身上。”
“媽媽，我幫你擦頭發吧。”小男孩很是勤快，跑去洗臉架上拿毛巾。
架上只剩下兩條毛巾，一大一小，小男孩眨了下眼睛，踮腳拿走大的。
田寧瞧見眼皮一跳，認出那是嚴柏的毛巾，趕忙說道：“東東，把毛巾放回去，媽媽不用。”
“可是媽媽，你的頭發還是濕的……”
“我來吧。”嚴柏從兒子手里拿走毛巾，來到田寧身后，在她未反應過來時，伸手撩起她帶著濕氣的頭發，手指無意中觸碰到她白皙細膩的后頸。
這一瞬間。兩個人都僵住了。
田寧的耳尖迅速發紅，灼燙的溫度也讓她反應過來，唰的轉身搶回自己的頭發：“你——”
嚴柏同時倒退，張口道歉：“對不起。”
田寧還未出口的話就這么被堵了回去，氣惱地瞪他一眼，毛巾就被塞到了手里。
“我今早用肥皂洗過晾曬的。等你擦干頭發，咱們一起吃飯。”
嚴柏說完這話，抬腳進了東屋，又很快沖外喊道：“東東，從笊籬上拿塊烤干的尿布來。”
孩子尿布換得勤，冬日里陽光不夠，便放在灶臺邊上的笊籬上烘烤，此刻上頭就搭著好幾塊。
田寧聞聲去撿尿布，東東卻搶了先：“媽媽，有我幫爸爸就行。”
擔心弟弟妹妹都尿了，東東拿了兩塊跑進東屋，里頭已經響起雙胞胎此起彼伏的哭聲。
田寧顧不得再計較手上的毛巾是誰的，匆忙將頭發包起，就趕去了東屋。
看到她進來，兩小的立刻往她身上撲，即便他們爸爸換尿布的手法并無問題，兩小的也扭著身體不依。
嚴柏看了眼田寧頭上包著的毛巾，他的眼底泄出一絲笑意，將干爽尿布遞給她道：“你給他們換吧，我去洗尿布。”
兩小的折騰起來特別費力，田寧沒有拒絕嚴柏的提議，只在他拿著臟污尿布走到門口時提醒一句：“用熱水洗……會洗得干凈些。”
“好。”嚴柏嘴角微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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