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眾人嘲弄的目光,蘇建良在心里恨毒了蘇蒹葭,但他還不能表現出來,他面帶神傷,“蒹葭我們都是一家人,有必要算的這么清楚嗎?”

“當然有必要,二叔一家在我們家白吃白住這么多年,怕是早就把自己當成這蘇宅的主人,不然二嬸也不敢對我阿姐喊打喊殺,還將她攔在外面,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二叔,我阿爹去了這么多年,你帶著一大家子,天天吃寡嫂的,就不嫌臊的慌嗎?今日我們也該好好算算這筆賬了。”蘇衍作為家里唯一的男子,他挺身而出,今日他一定要將二房這些吸血鬼全都攆出去。

姐弟兩人想到一塊了,蘇蒹葭面帶輕嘲,“還是說二叔想要賴賬?”

她可不想浪費時間跟二房這些人扯皮,她要讓他們把這些年吃進去的,連本帶利全都吐出來。

“阿衍,直接叫人去報官。”

蘇衍點頭,立刻叫人去報官。

一聽他們要去報官,蘇建良虛偽的面容寸寸崩裂,他目光陰鷙看著阮氏,“嫂嫂,難道你忘了我阿兄嗎?你當真要把事情做絕嗎?有道是家丑不外揚,即便要算賬,也該關起門來,咱們自己算,怎么我還能虧了你們的銀錢不成?非要鬧得人盡皆知,你才滿意嗎?”

蘇蒹葭還怕阿娘心軟,怎料阮氏目光堅定,“是你忘了你阿兄,今日把賬算清楚,你們就搬出去吧!”

這是要把他們攆走的意思!

孟氏一聽頓時氣急敗壞,“這些年全是我們二房在照料你們,你憑什么讓我們搬出去。”

蘇宛兒來京都的時候才兩歲,她早就忘了那時候他們一家有多狼狽,她氣焰囂張,“你們口口聲聲說,這些年全是你們長房養著我們,難道我娘就沒有嫁妝嗎?還有我阿爹這些年的俸祿,還不是都用在家里,你們現在想翻臉不認人門都沒有。”

“嫂嫂,你們別鬧了,跟我回去吧!今日這事我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省得叫人瞧笑話。”蘇建良極力壓下心頭的怒火,近乎哀求看著阮氏。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以為他們只是隨便鬧一鬧脾氣,蘇蒹葭看著蘇宛兒不禁輕笑出聲,“你說得對,二嬸自然也是有嫁妝的,不過是老家兩畝薄田,至于二叔這些年的俸祿加在一起,都不夠置辦你們幾人這身行頭。”

孟氏頓時羞紅了臉。

蘇建良眼神一凜,看了身旁兩個仆從一眼,不容置疑道:“將嫂嫂和蒹葭都帶回去。”

孟氏立刻附和道:“對,對,嫂嫂和蒹葭犯了瘋病,今日全都是胡言亂語,快把她們弄回家里。”

“我阿娘和阿姐好好的,有瘋病的是你們吧!怎么二叔二嬸想要殺人滅口,然后霸占我們的家產嗎?”蘇衍看著他們厲聲說道。

見兩個仆從當真朝她們走來,蘇蒹葭笑了起來,“阿娘,叫人把府里所有人下的賣身契全都找出來,將這些不聽話的下人全都發賣了,女的就買到娼妓館,男的就買到地下黑市為奴。”

兩個仆從一激靈,這才反應過來,大夫人還有衍少爺才是他們的主子。

孟氏心念一動,對呀!地契,房契,還有府里下人的賣身契,在誰手里,這些東西就是誰的,她沖進蘇家就要去搶。

只可惜已經晚了。

蘇建良還沒有回來的時候,蘇蒹葭就讓阮氏叫人把房契,地契,還有所有下人的賣身契,全都拿過來。

魏媽媽懷里抱著個盒子,站在阮氏身邊,她是阮氏的乳母,從小看著阮氏長大,這些年看著二房那些人狼子野心,真是替她操碎了心,終于等到今日,她忍不住喜極而泣,“大小姐,府里所有下人的賣身契全在這里,你只管說發賣誰,老奴立刻去辦,保證辦的妥妥當當。”

一眾下人,再沒有一個敢動。

蘇建良這才知道他們動了真格的,奈何有這么多人看著,他也不好做什么。

孟氏也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侯府給的那些聘禮,還有這些年她攢下的那些好東西,還都在她住的院子里,這些東西可全是她的,若是就這么被趕出去,她的這些東西該怎么辦?

她頻頻給蘇建良使眼色,讓他趕緊想個法子出來。

不等蘇建良想出法子。

“是誰報的官,有什么冤屈?”刑部的人就來了,來的是刑部左侍郎,莫道之。

蘇建良暗暗握緊拳頭,他笑著走上前去,“下官見過莫大人,叫莫大人瞧笑話了,不過是些家長里短的瑣事,下官自行處理便是,還勞煩莫大人跑這一趟,改日下官定親自登門致歉。”

他好話說盡,想讓莫道之把這當成家事,讓他自己處理。

“大人,是學生報的官,學生要告蘇建良,欠債不還,還想要霸占我阿娘的宅子據為己有。”蘇衍幾步上前,對著莫道之拱手說道。

蘇蒹葭也站了出來,她神色從容,盈盈一福道:“民女蘇蒹葭,要告孟氏將侯府送來的聘禮悉數侵吞。”

見他們一個個上前告狀,蘇建良氣得火冒三丈,他指著蘇衍與蘇蒹葭的鼻子罵道:“混賬,哪有侄兒狀告自己的叔叔,侄女狀告自己的嬸嬸的?”

阮氏面色一沉,“二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阿衍和蒹葭不過想讓你把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那些都還回來,他們有什么錯處,要叫你指著鼻子罵?”

“大人,民婦也要告蘇建良,讓他把這些年欠我的銀錢,全都還回來。”

莫道之不過弱冠之年,他一襲絳紫色的官服,看看蘇建良,再看看蘇蒹葭他們,眼底暗藏一抹笑意,這倒是有趣,“可,這樁案子本官受理了。”

蘇蒹葭驀地嘴角一松,她回眸看向那些戰戰兢兢的下人,“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誰能找出二房這些年的賬簿,便可繼續留在蘇家,且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