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沈追知曉外面的流言后,都笑出聲來。

他還怕蘇蒹葭自縊而亡后,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這個流言可真是幫了他的大忙,想到沈青芷從沒有給過他一個好臉色,還處處打壓他,他立刻吩咐下去,不用將蘇蒹葭弄成自殺的假象了,直接給她來個他殺。

正好可以把這個屎盆子,扣到沈青芷頭上,來個一箭雙雕。

沐云舒在一旁笑道:“還是表哥聰明,這樣既可以除了蘇蒹葭那個小賤人,還可以把沈青芷拖下水,旁人只會以為是她叫人殺了蘇蒹葭。”

沈追溫柔的撫摸著她的手,“這兩日叫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今日一過,明日侯府眾人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福星。”

蘇蒹葭在侯府的時候,他一直盼著父親毒發。

如今蘇蒹葭被趕出侯府,只要父親安然無恙,老夫人與侯府眾人自會知曉,到底是誰救了父親,他已經安排好人,去替換父親房中的蠟燭。

他視線落在沐云舒尚未隆起的腹部,一臉算計,他已經想到辦法,沈家旁支有個婦人也有了身孕,且與云舒的月份差不多,等兩個孩子出生后,他會想辦法將兩個孩子調換,然后在慫恿老夫人,從旁支選個孩子,過繼到沈鶴亭名下,唯有這樣他兒子才能成為侯府世子,光明正大繼承侯府的一切。

在他以為他的計劃萬無一失的時候。

“大少爺,聽雨軒的侍衛全都換了,咱們的人根本進不去,就連廚房的婆子給侯爺送晚飯,也被擋在外面。”青松急匆匆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沈追一聽,眸色陰沉,“父親這是起了疑心!”

……

蘇蒹葭與蘇衍陪著阮氏一起用了晚飯。

飯后,蘇衍待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回書房讀書了。

蘇蒹葭一直等著阮氏睡著后,她才起身離開,她步伐輕盈,無比欣慰,這一世,她終于改寫了阿娘的命運。

沒有落水,就沒有后來的病重,阿娘就不會終日纏綿病榻。

由此可見,前世阿娘落水,果然是二房所為。

等著,這筆帳,她一定會跟二房仔細算個清楚。

淺月和青玉已經回來,蘇蒹葭毫不吝嗇夸贊了她們一番,把她們兩個人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其實離開侯府的時候,她帶了一樣東西。

等沐浴后,房中只剩下她一人,她才從袖兜里取出來。

是新婚夜,她剪下來的那半截蠟燭,沈鶴亭醒來的秘密就藏在這里面。

她去了二分之一,放進事先準備好的銅盤里,放在燭火上,小火慢慢烤著,目不轉睛看著紅色的蠟燭一點一點熔化。

她今日說出中毒一事,就是在提醒沈鶴亭。

以他的警覺,必然已經起疑,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他墳頭的草都不知道換了幾茬兒了。

只要他心有疑慮,肯定有所安排,沈追再想如法炮制可就難了。

還有她放出的那些流言,一方面是為了給沈青芷一個教訓,但這些話卻是說給沈鶴亭聽的,以沈鶴亭對沈青芷的了解,自然知道她那番話并非空穴來風,現在最怕她被殺的,當屬沈鶴亭了,她一死,沈青芷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有他這個玉面戰神在,何愁她今晚不能安然度過?

等蠟燭徹底熔化后,蘇蒹葭挖了半勺,放進嘴里,她閉上眼,仔細辨別里面的藥,紅唇輕啟,“蕓香草,蟬蛻,蔓荊子,龍舌蘭,三葉鬼針草……”

越往下說,她的語調越慢,最后她眉頭緊鎖,驀地睜開了眼,神情說不出的失望,她就知道沈追也沒有解藥,這些藥只能暫緩毒發,還有最后一味藥她怎么也分辨不出來。

她將嘗過的蠟液全都吐出來,仔細漱口之后,又將剩下的蠟液全都含在嘴里,再次辨別里面的草藥。

這一次,她還是失敗了,怎么都辨別不出最后一味藥來。

她不禁有些焦躁,在房里不停的踱來踱去。

夜深人靜,萬物寂寥之時。

幾個黑影悄無聲息從蘇家上空掠過,直奔蘇蒹葭的閨房,可見他們早就將蘇家摸得一清二楚。

蘇蒹葭的房中還亮著燈。

她不經意間一抬眸,竟捕捉道一個黑影,從她窗戶前一閃而過,她眼神冷的瘆人,有人來了。

她從袖兜里摸出一個白皙如玉的瓷瓶,攥在手里,還不忘將衣袖上的褶皺撫平。

預料中的破門而入并沒有發生。

很快,外面響起一陣打斗聲。

蘇蒹葭紅唇瀲滟,眉眼的笑冷艷逼人,看來她賭對了,沈鶴亭果真派人在暗中保護她,與沈追派來殺她的人對上了。

打斗聲來的快,也去的快。

片刻就重歸平靜。

蘇蒹葭只當作什么都不知道,她抬手熄滅屋里的燭火。

聽雨軒。

沈鶴亭還沒有睡,今日他躺在榻上,只覺得少了些什么。

“侯爺,銀甲衛剛來報,有人刺殺蘇姑娘,對方有五個人,皆訓練有素,本來生擒了兩人,怎料他們竟服毒自盡了。”蕭戰敲了兩聲門,得到他的允許后,推門而入。

沈鶴亭聽聞后,墨色眼底劃過一道冷光,竟真有人去取她性命,會是誰呢?她難道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蕭戰想了想,“莫非是三小姐的人?”

沈鶴亭斬釘截鐵道:“她雖然驕縱跋扈了些,但還沒有這么傻,再說,今日京都傳出這樣的流言,以國公府老夫人的性格,她現在想出門怕是都難。”

想到這個,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誰說蘇大姑娘性子軟綿,瞧瞧這小爪子厲害著呢!都不用她出面,自有人收拾沈青芷。

“叫人查清楚,我要知道是誰想要她的命。”蘇家門第不顯,她又是個閨閣女子,能得罪什么人?

這一夜,沈追怎么也睡不著,父親那邊他的手伸不進去,已叫他心煩意亂,后背的傷也火燒火燎,再加上他派出去的人早該回來,卻遲遲沒有動靜。

他就這樣睜著眼,熬了一夜。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整個侯府還沉浸在一片安寧中。

“老夫人,大事不好了,聽雨軒來報,侯爺突然吐血昏厥過去。”老夫人還在睡夢中,徐媽媽驚慌失措的聲音,像是一道驚雷在她耳邊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