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追心里禁不住咯噔一聲,該來的還是來了……

幸好他已經將其它的清理干凈。

為何他昨晚沒有除了徐媽媽?

一來這樣做太打眼,二來他覺得父親已死,就是老夫人有心查什么,也掀不起任何風浪來。

可見信上那人果然沒有騙他,父親服了那種藥,只會絕嗣罷了。

老夫人也恨死徐媽媽了,如果不是她出的這種昏招,怎會害得鶴亭險些喪命。

“蒹葭呀!這一次也多虧了有你,否則……”她親昵的抓著蘇蒹葭的手,心里越發肯定,蒹葭就是鶴亭的貴人,一次次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蘇蒹葭眼底隱有笑意,她余光從沈追身上掃過,他怕是做夢也想不到,他處心積慮謀劃了一場,最后她才是受益者。

老夫人和沈鶴亭,是不會再信任二房了。

接下來就是他!

徐媽媽還以為沈鶴亭已經死了,再加上被關了一夜,她的神智有些不清楚,乍見沈鶴亭,她嘴里發出一陣凄厲的叫聲,“侯爺,你是來找我索命了嗎?老奴也不知道這么做,會害死侯爺呀!求侯爺大發慈悲,饒了老奴這一條賤命吧!”

老夫人臉色一沉,“去,端盆水來,讓她好好清醒清醒。”

嘩啦一盆水澆下去,徐媽媽這才清醒過來,她眼中猶帶著茫然之色,先看了老夫人一眼,又看向沈鶴亭,“老夫人,侯爺沒事,侯爺沒事……謝天謝地,這可真是太好了……”

若侯爺當真有事,第一個死的就是她。

都不用沈鶴亭與蘇蒹葭開口,老夫人便率先將昨日的事和盤托出,她臉上帶著憤恨,“就是她在我耳邊亂嚼舌根,說,說你們……”

說到這里她眼神有些躲閃,“根本沒有圓房,然后給我出了這么一個歪招。”

說完后,她羞愧的垂下頭去,不敢再看沈鶴亭和蘇蒹葭。

蘇蒹葭秀氣的眉頭一挑,然后淡淡的看了沈鶴亭一眼,她就覺得當日他那么做有些不妥,假的到底是假,如今可不就反噬到他身上。

迎上她的目光,沈鶴亭有些不自然,旋即他臉色一沉,眼神銳利看向徐媽媽,“說這些話你是從哪里聽來的?”明明他已經讓她搬回主臥!

沈追驟然捏緊衣袖,他眼神幽幽看了徐媽媽一眼,倒是有幾分無所畏懼的模樣。

徐媽媽不敢有所隱瞞,“回侯爺的話,那日晨起,老奴奉老夫人的命令,去流云居給大少爺送新裁的衣裳,在路上無意間聽到幾個婆子私下議論,說侯爺和夫人,根本沒有圓房,老奴正在偷聽的時候,不曾想碰上了大少爺。”

“他也聽到了這些閑言碎語不說,還給老奴塞了一包銀子,千叮嚀萬囑咐,讓老奴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老夫人。”

“也是老奴嘴碎,又覺得老夫人一直眼巴巴的盼著抱孫兒,這才說給老夫人。”

蘇蒹葭一聽她這番說辭就笑了,瞧,這就是沈追的厲害之處,只憑徐媽媽這番說辭,絕對挑不出他任何錯處來,還會覺得他做的很對。

她對付秦氏,故意挑起她和沐云舒之間的爭斗,用的可不就是這一手。

徐媽媽是給什么樣的人,她聽了這樣的話,豈會瞞著老夫人,沈追哪里是用這些銀子封口,他分明拿這些銀子,特意讓徐媽媽把這些話,過給老夫人。

徐媽媽也不傻,錢揣進兜里,沈追到底讓她干什么,她心里門清。

只是這些話不能擺在明面上說罷了。

“兒子有罪,明知道這些,卻沒有做到防患于未然,還請父親責罰。”沈追再次跪在沈鶴亭面前,他嘴角驀地一松。

沈鶴亭垂眸看著他。

老夫人亦目不轉睛望著他。

今日出了這么一樁事,倒是讓沈青芷對他改觀了,“母親,二哥,這件事說起來與他有什么相干的,指不定是二房那些人,指使那幾個婆子,故意在徐媽媽面前嚼舌根。”

“再者,這件事歸根究底,還不是因為二哥有意欺瞞母親,才惹出這么大的亂子來。”

老夫人當即叫人去把那幾個婆子帶上來。

蘇蒹葭瞥了她一眼,結盟后到底是不一樣了,以前沈青芷不是最討厭沈追了嗎?

這會都肯站出來幫他說話了。

“求父親饒了夫君這一回吧!畢竟他也沒有未卜先知之能。”她都開口了,沐云舒也不好再在一旁站著,她幾步上前,在沈追身旁跪下。

聽她提及這個,沈青芷一下子抓到重點,她眼神冷幽幽看向蘇蒹葭,“怎么這一回,二嫂沒有夢到二哥這一劫難呢?你若是夢到了,不就沒這一回事了。”

“芷兒,住口,這一回也是她救了我。”旁人不知,但沈鶴亭清楚,倘若她沒有替他施針,說不定他已是一具尸體了。

蘇蒹葭這才慢條斯理道:“這有什么稀奇的,我不也沒有夢到,國公府叫人送來和離書一事嗎?再說了,這擺明了,是有人想害侯爺,且這雙手已經伸進侯府來。”

沈青芷頓時惱羞成怒,“你,你……”

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蒹葭不再理會她,而是看向沈鶴亭,“侯爺可問問徐媽媽,這春風一度的出處,興許能有什么發現。”

畢竟這可不是尋常的春藥,一般就是想買,都買不到。

徐媽媽如今只想著將功贖罪,她立刻說出這些藥是在哪買來的。

沈鶴亭當即叫人去查。

管家很快就將那個婆子帶了上來,她們只說這些閑話也是從別處聽來的。

老夫人聽了直搖頭,賞了每個人二十個板子,叫人把她們拖了出去。

這個結果早在蘇蒹葭的意料之中,沈追能隱藏的這么深,又豈會連這點心機都沒有,就拿今日來說,二房眾人是個什么嘴臉?

他們圖謀的東西,沈追比任何人都想要。

可他今日卻沒有急著跳出來,這就是他的心機深沉之處。

“侯爺可愿和我打個賭?”蘇蒹葭側目看向沈鶴亭。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

沈鶴亭只覺得腿有點軟,實際上他的腿這會也還軟著呢!

他立刻正色道:“夫人,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