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她的,綰綰!

大長公主瞬間失態,就連自小便刻在骨子里的禮教,都拋之腦后,她猩紅著眸子,眼中再也容不得其他,瘋了一樣,朝蘇蒹葭沖了過去。

喃喃道:“綰綰,我的綰綰……”

她速度之快,叫莫閑云都反應不及,他起身的時候,就見大長公主癲狂了一樣,全然不顧她的身份,還有在場這么多人!

那邊,蘇蒹葭剛回到老夫人身邊,手腕就被大長公主緊緊攥住,她淚眼模糊,由上到下,仔仔細細看著她,似要將她的模樣刻在腦海里,印在心尖上一般。

她又哭又笑,狀似瘋癲,雙手捧著她的臉,“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把其他人都給嚇住了。

大長公主這是怎么了?

唯有蘇蒹葭,她鼻子一酸,心也跟著疼了起來,這一幕她并不陌生,可初見大長公主時,她并不知道自己不是母親親生的,自然也就沒有多想。

可此刻看著大長公主,她不禁想起自己的生身母親來。

十月懷胎,何其艱辛?

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不會懂。

毫不夸張的說,但凡女子生產,皆是以命換命!

究竟是怎樣狠心的母親,才會在孩子一生下來,就置她于死地?

她不信世間有這樣的母親。

莫非,這其中有什么隱情?

“大長公主,你認錯人了!”話脫口而出的時候,蘇蒹葭驀地一怔,這就是昭和郡主,還有駙馬要置她于死地的原因嗎?

只因為……大長公主將她錯認成,自己早夭的女兒!

這個理由何其荒誕?

“不,我沒有認錯,你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女兒綰綰呀!”大長公主拼命搖頭,她斬釘截鐵道:“綰綰,我的綰綰,母女連心,我絕不會認錯人的。”

“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血脈相連的感覺,真的很神奇,雖然說不清道不明,但在萬萬人中,她就是一眼能認出自己的女兒來。

蘇蒹葭捫心自問,她對大長公主也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親近。

難道,她真的,是大長公主的女兒嗎?

可大長公主的女兒,不是生下來就夭折了嗎?!

“瑯華,你認錯人了,難道你忘了嗎?我們的綰綰已經不在了,倘若她在天有靈,知道你思她成疾,終日郁郁寡歡,你想讓她死后都不得安寧嗎?”莫閑云壓下眼底的戾氣,他幾步上前,一把將大長公主擁入懷中。

溫柔的安撫著她,“瑯華,逝者已逝,我們都要活在當下才是,你想想昭和,她也是我們的女兒,如今她被毒蛇咬傷,命懸一線,你難道不要我們的昭和了嗎?若是昭和知道,該有多傷心!”

可這個時候,大長公主根本聽不見去他的話,她一心只有她的女兒綰綰。

“閑云,你睜大眼睛,仔細看看,她就是我們的綰綰呀!她沒有死,她還活著。”大長公主喊的嗓子都啞了,她拼命想要掙脫莫閑云的懷抱。

奈何莫閑云死死禁錮著她,就是不給她掙脫的機會。

“瑯華,我知道,你又病了,我帶你回去好不好?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的……”他滿目柔情,臉上沒有沒有半點不耐煩,有的只是心疼,溫柔細致如哄孩子一樣,哄著大長公主。

叫在場所有夫人心里,那是酸了又酸。

瞧瞧,駙馬對大長公主有多好?

哪怕她未曾給駙馬生下一兒半女,這么多年駙馬對她始終如一,莫說妾室,就是連個通房都沒有。

這可真是把她們都給羨慕壞了!

你說,大長公主的命,它怎么就這么好呢!

“不,我沒有病,我現在清醒的很,你放開我,我只要我們的綰綰,誰也不要。”大長公主神色一凜,拿出她身為大長公主的氣派來,冷眼看著莫閑云,“你放肆,把他給本公主拿下。”

莫閑云手里捏著一顆紅色的藥丸,都不給他動手的機會,幾個侍衛便大步走上前來。

這里可是大長公主府,誰是主,誰是仆,他們可是一清二楚。

莫閑云見狀,只能不動聲色,收起手里的藥,他給了大長公主身邊,最得力的婢女,錦書,一個眼神。

她可是除了周嬤嬤外,大長公主最信任的人。

“大長公主,難道你忘了嗎?當初正是奴婢,親手將小郡主安置的,如今小郡主的牌位,尚在積云寺中供奉,香火不斷,每個月都有大師為小郡主誦經超度,你若是想小郡主了,趕明咱們就去看看小郡主可好?”錦書一副清麗的模樣,就像是湖中不染纖塵的白蓮花,瞧著便叫人舒心,更升不起一點防備之心。

她聲音越發溫柔,“郡主那邊情況萬分危急,在場這么多賓客,大長公主真要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寒了駙馬與郡主的心嗎?”

“奴婢這就回去,給大長公主泡一壺安神茶可好?”

說話同時,她緩緩靠近大長公主,大長公主竟然真的漸漸平靜下來,任由她扶著,轉身離去。

蘇蒹葭不禁抬眼,深深看了這個婢女一眼,怎么有種大長公主被她拿捏了的感覺?!

莫閑云不動聲色吐了一口濁氣。

幸好,錦書把她安撫下來……

他一臉歉意,“不好意思,讓大家見笑了,瑯華她每每受到刺激,便會發病,還請諸位勿怪,日后也莫要在她面前提及此事。”

眾人紛紛應下。

他又鄭重其事,給蘇蒹葭道了個歉。

事情到這里,本該結束了。

任誰都沒有想到,才走了幾步,大長公主一把甩開錦書的手,“你也給本公主滾開,誰也別想再分開本公主與綰綰。”

見此,莫閑云暗暗咬了咬牙,一抹深惡痛絕的厭惡,從他眼底一閃而逝。

既然她非要沒完沒了的。

那他,就讓她,徹底絕了這份心思……

“瑯華,既然你非說她是我們的女兒,那我們就做一個驗證,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我們的女兒!倘若,她不是,你就此忘了綰綰可好?我真的,不想再看你,這般自苦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又是那個風度翩翩,體貼入微的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