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大長公主嗓音淡淡。

由于離得遠,莫閑云的視線又模糊的很,他并沒有看到大長公主眼底的嘲諷,在他看來誰不想知道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呢?

難道她想讓自己的孩子,父不詳?

“對,我要你跪下求我?”他笑得越發猖狂,當然這只是第一步,他要讓魏瑯華受盡折辱。

如果不是因為她,父親怎會叫人殺了阿茵?

說來說去她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大長公主嗤笑一聲,她給了扶風一個眼神,“去,先挑斷他的腳筋。”

莫閑云不是想讓她給他下跪嗎?

那她就先挑斷他的腳筋,讓他以后只能膝行。

“什么?”莫閑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魏瑯華,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與你夜夜纏綿,生下那個女兒的嗎?”

“你想讓自己的女兒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嗎?”

“你說,她會不會恨你?”

“以后若是有人問她的父親是誰,你讓她如何作答?”

他一連數問,像是想要抓住這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若是換做其他女子,可能真就叫他得逞了。

可惜,他遇見的是大長公主。

她微微勾起紅唇,“是誰,又有什么關系呢?”

只要有她這個母親,綰綰的父親就是街邊的一個乞丐,她依舊是身份高貴的重華郡主。

誰敢說她一個字?

“只要不是你,便是本公主此生最大的幸事,莫閑云,本公主要謝謝你,幸好你不是綰綰的父親,否則有你這樣一個畜生不如的父親,本公主真要覺得愧對綰綰了。”

“也謝謝你,從沒有近過本公主的身,讓本公主不必覺得惡心。”

何為殺人誅心?

莫閑云向來看不上大長公主,如今卻被她貶的一文不值,這讓他怎么接受得了!

“魏瑯華,是我不要你……”

不等他說完,扶風手起刀落,他的腳筋被生生挑斷,余下的話盡數被慘叫取代。

大長公主半瞇著鳳眼,一眼不錯欣賞著他的慘狀,她還叫人準備了烙鐵,眼看著烙鐵被燒的通紅。

她緩緩起身,一步一步來到莫閑云面前。

“綰綰受過的苦,我要你十倍百倍的償還。”扶風已經把木質的那一端遞到她手里,她冷眼看著莫閑云,“在此之前,你可千萬不要死,你也不能死!”

她將燒紅的那一端,精準無誤對準他的右手,烙了下去。

滋滋!

滾燙的烙鐵落在他的手腕上,隨著皮肉燒焦的味道,起了一陣青煙。

莫閑云死死瞪著眼,他面容扭曲如厲鬼,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

然而,這才只是剛剛開始。

手里的烙鐵若是溫度不夠了,扶風便會為大長公主換上一個,其他的她都可以交給別人去做,唯有這個她要親自動手。

燒紅的烙鐵,順著他的右手向上蜿蜒,烙下一個又一個堪稱完美的印跡。

然后是他的左手。

最后他的臉上也滿是烙鐵的痕跡。

大長公主這輩子雖然要過很多人的性命,但這還是她頭一回動手。

等她做完這一切,莫閑云已經昏死過去。

“讓他清醒過來,本公主有幾句話要問他。”她一聲令下,扶風叫人給莫閑云身上潑了幾桶濃鹽水。

莫閑云慘叫著睜開了眼。

受過傷的人都應該知道,燙傷才是最痛的,那股燒灼感久久不散痛入骨髓。

“說吧!與你勾結的是哪位皇子?”若說他背后沒有人,大長公主是萬萬不信的,敢給她下毒,只憑莫閑云還沒有這個膽量。

他幾次三番想要殺了綰綰。

今日更是來了這么一出,不僅想要殺了綰綰,還想嫁禍給寧安,好叫太子與沈鶴亭反目成仇。

這種把戲,她早就見識過了。

莫閑云猛地一怔,“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大長公主就知道他不會老實交代的,正好扶風昨日查到一點有趣的事。

她一抬手,扶風遞了一張畫像過來。

“莫閑云,你看看這是誰?”大長公主當著他的面,緩緩打開那張畫像,畫像上是一個七八歲的男童,“聽聞這是你堂弟的外室子,叫謙兒,你可見過他?”

“我沒有見過他,他跟我有什么關系?”莫閑云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移開視線。

他心里又驚又恐。

就連四皇子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哦,你沒見過那就算了,他既然也是莫家人,理應斬首,扶風明日你便將他送到刑部,絕不可有一條漏網之魚。”大長公主毫不在意道。

她不在意,可有人在意,莫閑云再也忍不住,他瘋了一樣,雙目赤紅沖著大長公主咆哮道:“魏瑯華,你瘋了,他還只是個孩子,且又不在莫家的族譜上,你憑什么要叫人殺了他?”

大長公主笑不達眼底,“你不是不認識他嗎?那他的死活與你何干?”

莫閑云一噎,繼而怒吼,“魏瑯華你還是不是人,他還只是個孩子,你為什么連他都不肯放過?”

“你現在知道他只是個孩子,那本公主的綰綰呢?她才剛出生,你就對她下了那樣的死手,莫閑云,本公主說過,我與綰綰受過的所有苦楚,都要你加倍償還,現在也該你也嘗嘗這痛徹心扉的滋味。”

大長公主說著一頓,“現在讓本公主來告訴你憑什么,就憑他是你莫閑云的兒子,就該千刀萬剮,你以為借著你堂弟的名頭,又將他養在外頭,就沒有人知道了嗎?”

他還真是狡兔三窟。

她就說呢!以他的性格,敢做這種膽大包天的事,又怎會不給他,還有莫家留一絲血脈呢?

果然,他早有打算。

那個外室是他的,兒子也是他的。

“不,他是無辜的,你不能這么對他?”莫閑云拼命掙扎起來。

“他無辜,難道本公主的綰綰就不無辜了嗎?”大長公主怒氣滔天厲聲質問道。

“那不一樣。”仇人的女兒,與自己的兒子,怎能一樣?莫閑云軟下聲來,“瑯華,我求求你了,放過他好不好?”

大長公主,“你現在能回答本公主那個問題了嗎?”

莫閑云抿唇不語。

“扶風,若是明日一早,他還是不肯交代,那就斬斷莫謙的雙手給他送來。”大長公主轉身就走,她已經拋出誘餌,接下來只要等著魚兒上鉤。

從地牢出來,大長公主去了一趟地宮。

“讓霍尋來見本公主。”

霍尋很快就來了。

大長公主沉聲問道:“可有鬼醫傳人的消息?”

霍尋搖頭。

大長公主臉上多了幾分失落,她嗓音沙啞,“那你有沒有辦法,讓本公主的脈象看起來平安無恙?”

她才剛與女兒相認,就要她經歷失去母親的痛,她實在于心不忍,所以能瞞一天是一天,至少……讓她多高興幾天!

這個辦法霍尋還是有的。

于是他點頭說道:“只要施針便可暫時掩蓋殿下的身體狀況,不過最多只能維持十二個時辰。”

大長公主淡淡一笑,“夠了。”

等她回到寢殿的時候,蘇蒹葭還在等她,母女兩人躺在一張榻上。

蘇蒹葭也很珍惜這樣的時光,兩個人說了許久的話,她率先睡著了,大長公主目不轉睛盯著她的睡顏,怎么都舍不得合眼。

這是她日思夜想的綰綰……

要是能多陪她一些時間就好了。

她從沒有像此刻這樣怕死。

只因為她心中有了牽掛。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睡著。

在她睡著之后,蘇蒹葭緩緩睜開了眼,從母親把封地給阿衍的時候,她心中便多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若她無恙,自然能護她無虞,又何需把丹陽給阿衍?

母親這是在竭盡所能的給她鋪路。

怕大長公主突然醒來,蘇蒹葭給她施了一針,然后才抬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只片刻,她面色驟變,母親她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