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坡.研究所！
辦公室里，周揚和顧成華隔著一張辦公桌，面對面坐著，兩人手里各自捧著一個茶杯。
而在旁邊的火爐子上，軍綠色的大茶壺里正煮著磚茶，屋里茶香四溢。
顧成華輕輕喝了一口棕色的茶湯，然后問道：“你這大中午的不去吃飯，把我叫過來干啥？”
“我記得你之前說認識京城新華書店的人，有門路將咱們的書賣到京城去？”
“咋，塞北的新華書店已經滿足不了你的胃口了，現在想打通京城的路子？”顧成華笑著問道。
“也不是，就是今天市新華書店的負責人木槿嵐同志過來找我進貨，她說了一些情況讓我挺驚訝的！”周揚道。
“啥情況？”
“據木槿嵐同志說，現在平城各地的考生紛紛來豐縣以及寧市買這些教輔資料，有些人一買就是幾十套《叢書》和幾百冊模擬試卷，我覺得這里面有問題！”
顧成華是何等的聰明，周揚僅僅只是說了個大概，他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你懷疑有人在暗中倒買倒賣這些復習資料，從中獲利？”
“不是懷疑，這是明擺著的事情！”
接著周揚再次說道：“與其讓這些黃牛從中獲利，我們何不如和其他省份的新華書店合作，一方面可以盡快出貨，另一方面則是可以打開這些省份的市場！”
“黃牛？”
“就是掮客，二道販子，倒買倒賣的人！”周揚道。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聯系其他省新華書店的人？”
“對啊，咱們所里科研人員多，會談生意的少，而有門路又會談生意的只有你一個，你不去誰去？”周揚笑著說道。
“你這高帽子一頂又一頂的，我不去都不行！”
接著顧成華再次說道：“那行，我先聯系一下京城新華書店的負責人，回頭再聯系一下冀北省和晉西省的相關領導！”
“聯系是一回事兒，重要的是把條件談好，塞北省新華書店給咱們的條件可是只要25%的純利潤！”周揚道。
“也就是說其他省份也不能高于這個標準了！”
“嗯！”
“行，我明白了，肯定不讓咱研究所吃虧的！”顧成華道。
周揚點了點頭，隨后又說道：“早晨小許向我匯報，說是西工大的楊教授讓我過去一趟，我估摸著應該是彩色電視機項目有了進展，一會兒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行，我先給京城那邊打個電話，稍后咱們就一起過去，我倒是想看看這幾個月的時間，他們真能把那個彩色電視機搞出來！”顧成華笑著說道。
“呵呵，這可說不定啊...”
話音未落，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
周揚當即接了起來，然后沉聲說道：“哪位？”
話筒里傳來的竟然不是電訊室的接線員，而是姜老的聲音：“周揚同志，是我！”
周揚急忙說道：“首長好！”
一旁的顧成華見狀，當即和周揚打了個手勢，隨后便從他的辦公室里退了出去。
“聽說你小子發財了？”
“誰說的，我這邊一個等著上級撥款的小破研究所能發啥財，咋可能的事兒！”周揚裝傻充愣道。
“哈哈哈，你小子不老實啊，你們所印刷廠搞出來的那些高考資料都賣到我們裝備部的家屬大院兒了，而且價格死貴死貴的，還說沒賺錢！”
雖說被姜老拆穿了，但周揚卻一點都不慌，依舊笑著說道：“我們這不是被逼的嗎，您老這邊既要我們搞預警機，又要讓我們搞第三代戰機，還要搞直升機，可是科研經費呢，一整年也就撥了不到80萬，我們所的日子過的老苦了，大家伙兒都吃不上一頓飽飯...”
“停停停，你小子當是六十年代，還吃不上飽飯，我可是聽說你們所的某人因為伙食太好都得了高血脂癥了！”
想到郭老去年因此住院的事兒，周揚也忍不住咧嘴一笑。
“我們所確實是靠賣書賺了點錢，不過也不是很多，您老不會是來打秋風的吧？”
“看你小子點出息，我們這么大的一個部門還能看得上你那三瓜兩棗的？”姜老笑罵道。
“那您老早說啊，嚇死我了！”
“你小子啥時候變成葛朗臺了，我們啥時候要過下面單位的錢了？”
接著姜老繼續說道：“我今天打電話過來，主要是向你傳達一下軍委那邊的命令！”
聽到命令兩個字，周揚當即站了起來，同時嚴肅的說道：“是！”
“經上級部門研究決定，再次向你單位訂購120部炮兵偵察雷達，限期6個月完成生產任務！”
“是，保證完成任務！”周揚大聲說道。
“周揚同志，6個月120部雷的生產任務雖然有些艱巨，但是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克服困難，完成這個光榮的任務的！”姜老道。
盡管周揚很想和他說，要是零部件兒充足的話，這120部雷達他們半個月就能生產出來，模塊化生產帶來的效率優勢遠超普通流水線生產。
但是想想還是算了，凡事多給自己留點余地。
相比而言，他更在意這份兒追加訂單后面的意義。
要知道一部炮瞄雷達的采購價可不便宜，這120部列裝到部隊，采購價至少1500萬。
如果不是特別需要的話，部隊不可能在已經采購了120部的情況下繼續追加120部。
聯想到南疆目前的局勢，周揚的心里便有了些許猜測。
“姜老，我能問一下嗎，這批雷達將會列裝到那個軍區的部隊？”
電話那頭略加沉默，然后說道：“主要是東南和西南省份的幾個軍區！”
盡管姜老說的比較含糊，但是周揚還是聽出這里面的一些隱含的信息，不出預料的話，上面已經在準備那場針對南猴的戰爭了。
粗略算算，距離那場戰爭正式打響也就一年多一點的時間了，提前列裝新式武器磨合戰斗力也在情理之中。
“請首長放心，我們這邊必定全力以赴，爭取提前將這些裝備交付部隊！”
“嗯，除了追加訂單外，我還有件事情想和你談談！”姜老道。
“什么事情，首長請說？”
“是這樣的，這段時間我們部里接到不少部隊的反饋，說是他們不太會操作你們這款炮兵雷達，希望讓部里給他們培訓一批雷達操作人員！”
接著姜老繼續說道：“我們商量之后，覺得你們那邊最適合來完成這個任務，所以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聽到這話，周揚頓時懵了。
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專業的炮兵部隊干的事兒嗎，咋輪到他們單位的頭上了。
“首長，我們只是研究雷達的，操作炮瞄雷達倒是沒問題，但卻沒有人在戰場上使用過這玩意兒啊...”
話音未落，就聽姜老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沒讓你們教戰士們打實戰，就是讓你們教會他們如何熟練地操作那款炮兵偵察雷達，這很難嗎？”
周揚瞬間明白了姜老的意思，當下他眼珠子一轉，直接說道：“這倒是不難，不過...”
電話那頭的姜老一聽這個轉折詞，不知咋的，突然有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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