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孟達大失所望。
那個年代并沒有網絡,如果沒有聯系地址,想找個人談何容易。
“咋?這個人很重要嗎?”
老秦頭再次打問起來。
剛才他問“怎么突然想起這個人來了”,郭孟達沒有回答,他心中很是不爽。
但是,人老了總是止不住好奇,所以,他忍不住再次打聽。
“嗯!很重要!關系到咱廠的生死存亡。”
郭孟達神情頹然地說道。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還沒來得及抓住,瞬間就斷了。
唉!
這都是命呀!
他好不容易升上了車間主任,干了還沒有三個月,官癮還沒過足呢,廠子馬上就要倒閉了。
關鍵是,罪魁禍首還是他自己。
這一刻,郭孟達想死的心都有了。
聽到郭孟達的話,老秦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
“哦,難怪當時他口氣那么大,我還以他是吹牛呢!”
“他當時說什么了?”
郭孟達問道,希望能從老秦頭嘴里獲取點蛛絲馬跡。
老秦頭仔細回憶了一下,對郭孟達說道:
“他當時是這么說的,‘大爺,我撂下一句話在這里,今天是我找他們,明天就輪到他們找我了!’”
“那……那他沒說到哪里去找他嗎?”
“沒有!”
老秦頭大搖其頭。
“我不是看他交給了你一張字條嗎?那字條寫的是什么?”
郭孟達再次提醒道。
“啥?字條?”
老秦頭猛得一拍腦門,“哎呀!你看我,老得不中用了!你要不說,我都忘了……那人當時跟我打賭,說,如果半月之內沒人拿一條萬寶路找我換字條,就讓我按照字條上的地址寫信給他,他賠給我十條萬寶路。”
這下子,老秦頭是徹底回憶起來了。
“真的有字條?快,快點拿出來。”郭孟達大喜過望。
韓楚風果然留了地址。
這就更加驗證了何剛的推斷,韓楚風就是在逼迫京都食品廠跟他合作。
這一招真是厲害。
郭孟達雖然對韓楚風心懷怨恨,但是對韓楚風的這一波操作,他的內心只有一個大寫的“服”。
老秦頭趕緊摸口袋,口袋卻空空如也。
“哎呀,壞了!”
他以手扶額,眉頭深皺起來,“衣服被我換掉了。”
“衣服呢?”郭孟達急得跺腳。
“我剛泡水盆里——”
老秦頭今天剛把臟衣服泡進水盆,還沒來得及洗,門外就突然來了這么多退月餅的,所以,臟衣服就擱置在那里了,還沒來得及洗呢。
“還不快去撈——”
郭孟達直接吼了起來。
“撈!當然要撈!那可是一條萬寶路呢!”
老秦頭說著,快步進了傳達室。
還好,那件衣服在最上面,還沒有完全被水浸到。
“謝天謝地,字條沒濕。”
見字條安好無恙,老秦頭大喜道。
展開字條,就見上面寫著:
【南省黃城市古原縣黃泥鎮馬家溝村韓楚風】
這時,郭孟達也跟進了傳達室,瞅見字條便急不可耐地要看。
老秦頭卻把臉一拉,收起了字條,向郭孟達伸手道:
“拿來!”
“拿什么?”
郭孟達一頭霧水。
“一條萬寶路呀!那個小伙子可是說得很明白,沒有一條萬寶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給!”老秦頭揚起滿臉皺紋的臉,十分傲嬌。
從郭孟達的緊張反應上,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張字條的價值何止一條萬寶路呀?
要十條郭孟達也不敢不給。
可是,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秦頭也不能太趁火打劫。
多少得留點面子。
“萬……萬寶路?還要一整條?10盒!”郭孟達瞠目結舌道。
我去!
萬寶路可是這年頭最高級的香煙,緊俏得很。
價格之高自然更不用說了。
就連郭孟達這個車間主任,一個月拿50塊錢工資的人都抽不起。
現在,有人張口就要一條。
他如何能不蛋疼。
“對!一條,十盒萬寶路,少一盒也不行!”老秦頭語氣堅決。
“行,行,行!你先把字條給我,回頭我給你去買。”
郭孟達眼珠一轉,企圖搪塞過去。
這樣的事,他以前也沒少干過。
“不行!少來這一套,我還不了解你小子!”
老秦頭一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模樣,早就看透了郭孟達的鬼主意。
郭孟達根本就無機可趁。
只好跑到最近的供銷社,咬著牙,真的買回來了一條萬寶路。
花了將近半個月的工資,郭孟達心疼得不行。
老秦頭這才將字條交給了郭孟達。
郭孟達拿了字條,就像拿了尚方寶劍,興沖沖地回到了廠長辦公室。
經過商議,京都食品廠決定,派郭孟達連夜去古原拜訪韓楚風,洽談訂購黑山棗事宜。
當然,郭孟達是主動請纓。
為了保住車間主任的烏紗帽,他必須抓住這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
兩天后,郭孟達果然來到了馬家溝。
此刻,郭孟達站在村頭,心中頗為感慨。
這都是自作自受呀!
當初如果沒有貿然拒絕韓楚風,自己何至于這樣舟車勞頓的折騰呢。
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打死他也不想來。
在車間喝著功夫茶,指揮著工人干活不香么?!
在路過那片一望無際的黑棗林時,郭孟達驚嘆不已。
這棗子長勢太好了,這么大一片,想必產量一定很高。
他大體估略了一下,放眼整個華夏,也許就只有他們京都食品廠有能力吃下這么多棗子。
想到這些,郭孟達更有了一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他更加意識到,這一切都是韓楚風的精心謀劃。
心中不由得對韓楚風多了幾分忌憚。
他一路思忖,一路進了村子。
逢人就問,很容易就找到了韓楚風的家門。
……
再說,韓楚風這邊。
這些天,為了躲避丁福生,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
丁福生每天都會上門來找他,逼他去民政局跟丁曉白辦理離婚。
可是,韓楚風每天天不亮就出門,天黑才回家,讓丁福生每次來都撲個空。
慢慢的,丁福生也就沒了耐性。
畢竟他還得上班,天天請假也不是個辦法。
這么幾天下來,丁福生就受不了了。
而且,父親丁思成那邊,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因為丁思成竟然喜歡上了吃黑山棗泥月餅。
了解到黑山棗真的能做棗泥,他也就暫時原諒了韓楚風,離婚的事自然就逐漸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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