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溝村口。
丁福生如數家珍,對童鐵漢和朱貴山細數韓楚風的驚天偉業。
他說道:
“我大姐夫是從賣白煮雞蛋開始起步的,也算是白手起家了……”
他從韓楚風賣白煮雞蛋說起。
說韓楚風承包黑棗林。
說韓楚風幫古原食品廠生產黑山棗泥月餅。
說韓楚風把黑山棗高價賣給京都食品廠……
接著又說黃泥鎮開設古味軒典當行,黃城開辦服裝廠。
生產羽絨服熱銷全國,抵制南方外企服裝廠擴張。
將羽絨服出口蘇國,搶占西歐和北美市場……
“嘖嘖,福生,你是說,年前火爆全國的羽絨服,是……是你大姐夫服裝廠生產的?”
童鐵漢已經無法掩飾自己的震驚了。
“等等,福生,”朱貴山不等丁福生回答童鐵漢,一把握住了丁福生的手,問道,“去年中秋節,讓古原食品廠全國聞名的黑山棗泥月餅,也是你大姐夫的手筆?”
“嗯嗯!噥——你們看,那片林子就是黑棗林。”丁福生用手指了指身后不遠的一片林子,“不過,聽我姐說,大姐夫為了帶領全村人搞大棚,把這片林子拿出來,捐給村里了。現在它已經不屬于我大姐夫的個人財產了。”
丁福生的語氣夾雜著一絲惋惜的情緒。
“哦哦……”
“嘖嘖嘖……”
童鐵漢和朱貴山兩個人已經說不出什么話了。
他們此來的目的不為別的,就為見一見韓楚風,跟他好好談談,想把二期改造的1200畝訂單順勢拿下。
但是,聽聞丁福生的講述后,他們對解韓楚風有了新的認識。
二人的內心一片驚濤駭浪。
同樣生而為人,同樣是七尺之軀,為什么農民身份的韓楚風,白手起家都能取得這樣大的成就?
他們自己為何不行?
想想吧,好好的一個古原鋼廠,如今被他們經營成了什么熊樣子?
起初他們還覺得這是政策調整的問題,不是他們的能力問題。
如今看來,大錯特錯!
他們一直都是自欺欺人!
同樣的政策。
同樣的時代。
為什么韓楚風能脫穎而出,他們自己卻郁郁沉淪了呢?
這完全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這一刻,強烈的自卑正在二人的心中生根發芽。
突然之間,他們連跟韓楚風對話的底氣都沒有了。
今天這生意根本就不能稱作是“談”了。
今天只能“求”。
而且是跪求。
他們決定跪求韓楚風,跪求他把下一個訂單也交給他們。
可是……
如果韓楚風不肯呢?
如果他不肯,到時候他們連爭取的勇氣都沒有。
甚至,在這一刻,二人已經萌生了臨陣脫逃的想法。
強烈的自卑感,讓他們不敢見韓楚風。
干脆讓丁福生跟他姐夫交涉好了。
韓楚風看在丁福生的面子上,興許愿意把訂單給他們。
如果丁福生拿到訂單,那鋼廠以后就天天燒高香,把丁福生當成祖宗供起來。
如果丁福生拿不到呢?
拿不到自然也不能把丁福生怎樣,一樣也得把他當成活祖宗供起來。
不看僧面看佛面。
鋼廠把丁福生供起來,就等于留了一個可以夠得著韓楚風的機會。
韓楚風這樣的階層,不是一般人能夠得著的。
有丁福生在,鋼廠就等于跟韓楚風有了一線牽連。
即便下一單生意做不成,留著這份牽連,總歸對鋼廠有好處。
想到這些,二人一臉凝重,不約而同地看向丁福生。
童鐵漢首先開口道:
“福生呀,待會兒見了你大姐夫,你幫我問問他,馬家溝的二期改造工程,能不能也用我們廠的鋼材。我就不跟你大姐夫見面了……”
朱貴山也緊跟著說道:
“對,我……我也是這個意思,你就代表咱們廠,問問你大姐夫,爭取把下一個訂單也拿下。我也不跟你大姐夫見面了。”
“啊?啥意思?你倆都不見我大姐夫了?”
丁福生一臉懵。
之前不是你們吵著要來的嗎?
“那個……這個……我……我有點內急,我到車上憋一會兒去。”童鐵漢說道。
“嗯,對對,我……我也內急,我也去車上……憋一會兒。”朱貴山跟著道。
丁福生:“。。。”
可是,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沒等二人轉身,就聽有人喊了一聲:
“福生!”
一群人向他們走來。
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目光淡然的青年。
童鐵漢和朱貴山一看就知道,此人必是韓楚風。
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的氣質出賣了他。
韓楚風的身后跟著的是昨天去鋼廠的那兩個人——
徐大勇和湯海民。
他們二人已經看見童鐵漢和朱貴山了。
這個時候再躲,顯然是不合適了。
童鐵漢和朱貴山立馬有些局促起來。
站在那里不動彈了。
丁福生看見韓楚風,叫了一聲“大姐夫”,立馬迎了上去。
“福生,你怎么來了?”韓楚風問道。
“大姐夫,不光是我來了,我們童廠長和朱副廠長也來了。為了表達我們廠的誠意,他們兩位領導非要親自押車。”丁福生笑著說道。
“哦,那真是有勞二位廠領導了。”
說話間,韓楚風已經走到童鐵漢和朱貴山的身前了。
“二位廠長,你們好,我是韓楚風,是丁福生的大姐夫。謝謝你們一直以來對福生的關照。”
韓楚風向二人伸出了手。
“您……您好,韓……韓先生,我……我是鋼……鋼鐵廠……廠長……童……童鐵漢。”
童鐵漢一邊結結巴巴地說著,一邊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汗,然后才激動地握了握韓楚風的手。
“您……您好,我……我是朱……是朱……朱貴山……”
副廠長朱貴山跟童鐵漢一個毛病,見了韓楚風說話都變結巴了。
他也在衣服上使勁擦了擦手汗,才敢跟韓楚風握手。
“二位廠長,真是辛苦了,二位請先到大隊部喝茶吧,順便讓湯會計把貨款跟你們結算一下。我在這邊安排人卸貨,稍后過去陪你們。”韓楚風隨即說道。
“好……好的!”童鐵漢繼續結巴道。
韓楚風強大的氣場讓他沒有拒絕的勇氣。
朱貴山沒有出聲。
他是副廠長,只管跟著廠長的節奏來便是。
徐大勇和湯海民立馬上前來招呼,引著童鐵漢和朱貴山進村去了。
丁福生沒走,他留了下來,跟著韓楚風安排人卸貨。
等眾人走遠后,韓楚風納悶道:
“福生,你們廠領導說話都有這么毛病嗎?結結巴巴,連句整話都不會說!”
丁福生撓頭道:
“不是呀,他們平時不這樣的!誰知道今天是咋的了?可能是受驚了吧?”
“受驚?受誰的驚?”
“你的唄!”丁福生無奈地笑道,“我剛才把你做的那些生意,給他們說了一遍,結果就把他們驚成這樣了。真是沒見過世面!”
“哦哦,就我的這小打小鬧的生意,就把他們嚇成這樣了?!”
韓楚風搖了搖頭,感覺自己現在所取得的成績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算了,福生,不管他們了,先讓人卸貨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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