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文明白，陸明之所以針對自己，一來是因為拍賣會上自己出盡了風頭，二來也是賀遠和江鎮濤從中作梗。
不過陸明畢竟是做服裝生意的，和他沒有直接利益沖突，所以他沒必要給對方面子。
但如果因為陸明，得罪孫羅春和這些大老板就有些得不償失了，畢竟沒準何時就能用上，這也是陸書航時刻勸說他的原因。
做生意，自然是朋友越多越好。
所以，李斯文看似態度強硬，實際則是在利用智慧和這些人周旋，既然陸明找這些人來壓迫他，那么他便讓這些人知道，自己才是更應該留下的人。
看見大家沉默不語，李斯文繼續滔滔不絕的道。
“孫副市，我雖然年輕，但卻明白優勝劣汰的道理，哪怕我給您面子放過賀家，金果也早晚會被淹沒在歷史的潮流里，而我也會因此處處受限無法與其他省市的大型企業競爭，這是您愿意看到的結果嗎？”
“我是曹州的企業，會在這座城市建設更大的工廠，培養更多的人才，創造更多的稅收以及就業崗位，我的目標是把曹州的文化，曹州的商品帶向全國，帶向世界，而不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在這里茍延殘喘。”
“屆時，幾位老板，還怕我不能給你們創造出更大的合同嗎？”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說是觸目驚心也絲毫不過，震撼，太震撼了。
尤其當李斯文說出那句把曹州的文化和商品帶向全國，帶向世界時，眾人無不被深深的感染了。
哪怕大家覺得這些話不切實際，但卻不得不佩服面前這個年輕人的目光。
畢竟，在這樣的小城市，在這樣的年代，能養家糊口就已經不錯了，又有幾人能把目光放眼世界呢。
看著大家面面相覷的模樣，賀遠覺得事情有些不妙，連忙道：“李斯文，你少在這里吹牛，真覺得我們沒有見過世面嗎？”
“你如果覺得我在吹牛也無妨。”李斯文不屑的說著，順手拿起了掛在凳子上的外衣，隨后看向孫羅春道：“孫副市，各位老板，七天之內，我會讓金果的產品從市場上消失，屆時各位再選擇站隊也可以。”
他說著，拿起了自己那杯未喝光的酒，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陸明，一字一字的道：“陸老板，你不把我當朋友，我也沒必要給你面子，這杯茅臺兌水，我還給你。”
說完，他把杯子一斜，剩下的酒水悉數灑在了飯桌上，在眾人驚駭的目光里，大步離開了包廂。
靜，死一樣的寂靜，李斯文的聲音像一團黑云壓在眾人的頭頂久久不能散去。
整個包廂內，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哪怕這些人都是漢子，呼吸也細微到了極致。
如果說李斯文瞧不起賀遠父子，那是情理之中，畢竟他們是手下敗將。
可李斯文最后打臉陸明，無不讓人驚嘆他的勇氣，一杯茅臺兌水本是陸明對李斯文的警告，卻反倒成為了李斯文回擊的殺器。
最后飯局是怎么散的，大家已經忘了，反正氣氛很壓抑，壓抑到呼吸都困難。
離開飯店的一輛轎車上，孫羅春點了支煙，隨后把煙盒遞給了身旁的陸書航。
“這個李斯文，是真的不給面子啊！他這哪是來和解？明顯是來砸場子的。”孫羅春聲音中帶著微微怒意。
“老孫，說實話，來此之前我已經提醒過他了，可這小子偏偏一根筋，別說沒給你們面子，連我的面子也沒給啊！”陸書航嘆了一口氣：“不過話說回來，他的話不無道理，像金果這樣的企業，確實沒什么發展空間了。況且市場本就是優勝劣汰，讓曹州自己的企業淘汰，總比被外省的企業淘汰要好啊！”
“老陸，你坐我的車，就是想幫著他美言對吧？”孫羅春撇了一眼陸書航。
“我不是怕你生氣么。”陸書航微微一笑：“不瞞你說，這小子我太喜歡了，不管陸明和你怎么說的，你千萬不能動他，這個面子你必須給我。”
“你少在這威脅我。”孫羅春輕哼一聲：“你是領導，我還敢不給你面子？”
“有你這話就夠了。”陸書航笑了起來。
“該說不說，這小子倒是挺聰明的，竟然知道在飯桌上把我們和陸明一伙分開對待，這樣至少能給我們一個臺階下。只是他最后挑釁陸明太不明智了，陸明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孫羅春嘆了口氣：“陸明今天顏面掃地，日后肯定不會放過李斯文，哪怕是我也未必保得住啊！”
“陸明這里確實是個麻煩。”陸書航聲音陰冷了幾分。
“老陸，你不會想扳倒他吧？”孫羅春眉毛一挑，他知道陸書航的實力。
“嗐！李斯文自己闖的禍，當然要由他自己處理，我還真希望能有人能震住他的，否則這小子會飛上天去。”陸書航笑了起來。
“我也覺得應該如此，商界的爭端，我們這些人還是盡量少參與。”孫羅春嘀咕著，突然道：“七天內，金果會倒么？”
“必倒，我相信李斯文。”
與此同時，另外一輛轎車里，肉聯廠廠長耿長春和曹州電視臺臺長黃友仁聊了起來。
“大開眼界了吧？來之前我就和你說了，這個李斯文不簡單，如果真的把他壓下去，那對于曹州來說是個損失。”耿長春直言道。
“你當然會這么說了，誰都知道你們肉聯廠和他簽了大合同，還聯名推出了火腿腸，這其中利潤你可沒少撈。”黃友仁回道。
“簽了大合同我承認，但我不怕告訴你，在推出聯名產品之前，我都已經答應陸明和李斯文謹慎合作了，直到我們的經理把聯名合同擺在我的面前，內心才開始動搖，至于我為何下定決心，全因李斯文讓經理帶來的一句話。”耿長春深吸口氣：“他說他既然能扳倒馮玉輝，便能扳倒賀遠，并且讓我看清形勢站隊。”
耿長春說到這笑了：“你見過這么談合作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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