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明白了李睿的需求，潘春曉哀嘆一聲。
“我就不該上你的車，哎……”
李睿嘿嘿一笑道：“這點小忙，您不能不幫吧？”
潘春曉道：“其實以你現在的實力，這種事按理說難不倒你啊？”
李睿攤攤手道：“要是讓我搞搞互聯網，搞搞集成電路，甚至搞搞錢，我都沒問題，可是交通協會那邊確實沒有關系。再說這事……信息協會不也管著一半呢嗎？”
潘春曉哭笑不得：“你小子心眼太多了，我就知道讓你沾上沒好事……行，這事我幫你打聽，但我可不保證結果！我估計啊，短時間內讓他們出個政策很難，最多就是不支持也不反對，默許你們去搞。”
“這就夠了！”李睿樂道。
潘春曉道：“你剛才說有兩個問題，另外一個是什么？”
李睿道：“第二個問題與其說是我們的問題，不如說是信息協會的問題。”
“我們的問題？”潘春曉疑惑的道，“我們能有什么問題？”
李睿認真的道：“現在我們這些打車軟件還很弱小，幾乎沒什么人用，可如果有一天，我們的軟件每天承接數百萬人的出行需求，會沉淀下來海量的大數據。協會方面有沒有想過，這些數據的重要性？”
潘春曉的嘴巴慢慢張大，眼睛也越瞪越大，顯然李睿說出這番話之前他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這也不能怪潘春曉或者信息協會的人警惕性不強，事實上出行市場連雛形都沒有，到底會朝著什么方向發展，或者說能不能發展起來都成問題，
對這么一個完全沒成氣候的軟件，就算是再有警惕性的人，恐怕也很難生出什么戒備之心。
但李睿這樣一說，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潘春曉仔細思索了一下之后，發現那些數據確實非常重要。
“這些數據不但涉及到個人信息隱私，也很可能關系到國家安全。”李睿又道，“當然，短時間內不會有這些問題，但我們的目光得放長遠些，不是嗎？不要等到問題發生再去彌補漏洞，而是把一切可能發生的問題都扼殺在萌芽當中！”
潘春曉道：“你說的這個問題，我會好好研究的。”
李睿點點頭，這顆種子先埋在潘春曉的心底，適當的時候自然會冒出來開花結果的……
又聊了幾句，李睿讓廖永言先把心事重重的潘春曉送回家，自己則走向秦意。
已經快夜里十一點了，秦意還背著裝有筆記本電腦的雙肩包，一手晃動著廣告牌，一手沖路過的出租車揮手。
這么晚，來往的出租車都載著客，根本不會停下來。
李睿走過去，輕聲喊道：“怎么還不下班？”
秦意扭頭看到李睿，又驚又喜的道：“你什么時候來燕州的？”
“昨天到的，今天參加了一個會議。本來想到這邊看看你們地推的工作情況，沒想到看到你在這。”李睿凝望著她道，“你……曬黑了。”
記憶中那個明媚的女孩，如今素面朝天，滿臉塵色。
秦意咧嘴一笑道：“燕州夏天的太陽太毒了，我抹了好多防曬乳，戴了帽子穿了防曬衣，全都不管用。算了，我也不管了，大不了曬黑之后去菲洲當地推！”
李睿有些心疼的道：“這么晚，怎么是你在這里值班？你是地推的負責人，應該在后方溝通關系處理業務，而不是沖在前方打頭陣，更不是跑來干這種最苦最累的工作！”
秦意道：“你誤會了……”
“我誤會什么？你看看你，搞成什么樣子了！如果被人看到，還以為咱們星瑞出行沒人了，必須得負責人親自上陣發傳單安軟件呢！”李睿說著搶過她手里的廣告牌，“跟我走！”
“去哪兒啊……你等下，這還不到十二點呢，還沒到下班時間呢！”
“我是老板，我說幾點下班就幾點下班。”李睿氣哄哄的道，“沒見過你這么不懂愛惜自己的女人！”
兩人來到西客站的麥當勞，李睿買了兩杯可樂，塞了一杯到秦意手里，然后惡狠狠的盯著她。
秦意道：“你干嘛這么盯著我看？”
“你不是說我誤會了嗎？說說吧，為什么是你在這里值班推廣？”李睿問。
秦意道：“白班的小丁上午中暑去醫院了，夜班的誠哥才睡了三個小時就爬起來頂班到六點，其他地方都一個蘿卜一個坑，騰不出人手來補這邊的缺，我就過來頂一頂。”
李睿臉色稍霽，只要秦意不是每天都辛苦到這么晚，他還算能夠接受，否則他真要懷疑自己給秦意選的這條路到底對不對了。
“就這么缺人嗎？我不是說缺什么就向我匯報嗎？”李睿道。
秦意搖搖頭道：“不是缺人，是缺經驗豐富的老手。尤其是西客站這種交通很擁堵的地方，留給我們和司機溝通安裝軟件的時間最多只有兩分鐘，超時要挨罵的。新人都去加油站和司機之家那些地方，時間充裕可以慢慢來，西客站這么重要的比方必須有老手坐鎮才行。”
李睿明白了，嘆口氣道：“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你，我怎么都想不到你會這么辛苦。”
“辛苦嗎？我覺得還好啊。”秦意臉上露出笑容，“比之前在海州的大街上發傳單感覺好多了，而且你知道嗎，每成功安裝一個軟件，那種成就感真的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她的笑顏，依然純真，顯然沒有被生活的殘忍給打倒。
李睿怦然心動，就如前世初見她時那般。
人生不只如初見。
再見依然會心動。
這種心動并非一見鐘情的沖動，而是經歷過時光洗練之后才有的一眼萬年。
李睿一直對秦意有種意難平的感覺，總覺得前世若不是遇到的時間不對，他們應該走到最后的。
這樣的不平縈繞著他的前世，甚至也縈繞著他重生之后的兩年。
直到此刻，當心動的那一秒到來時，李睿才恍然發現，他對秦意的意難平隨著心動的信號而漸漸平靜下來。
他已經可以拋開前世的意難平去對待秦意了，本是再見，卻如初見。
或許，現在重新開始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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