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這個問題我給不了你答案。”
聽完事情的全過程后，古德曼搖搖頭，將事情的決定權重新推給卡特。
“我只能告訴你，他們家的欠稅記錄沒找到。但最新一張8.7美元的州稅稅單已經出來了，如果你想的話，完全可以讓他們收不到這張稅單。”
收不到這張稅單？！
卡特明白了古德曼的意思。
州稅局發出稅單，然后讓這張稅單暫時消失一段時間。等21天后，就可以啟動強制稅收執行程序了，別說沒收到！
對美國稅務部門而言，從他們發出稅單的那一刻起，就開始計時了。你沒有收到，那是你自己的問題！美國稅務就是這么霸道！
此前通過古德曼已經充分了解到了美國稅務部門有多強勢的卡特，立馬就明白了古德曼的潛臺詞，就是在問自己還要不要動手。
那，還動嗎？
卡特愣愣地盯著面前的桌面，心里也在問自己。
一邊是對格恩媽媽的不忍，一邊是對格恩的憤怒，卡特的腿不停地顫抖著。半晌后，卡特開口了：
“道格拉斯市還有空閑房產嗎？”
“沒有，你知道的，這只是一個小城市，并沒有太多的就業機會，外人很少會來這里久居。”
房產信息，銀行肯定是有搜集的。古德曼不假思索地給出了答案。
“幫我通知一下杜萊德里克吧，打斷一只左手就可以了，我需要準備多少錢？”
“一分錢都不用，除非你想要格恩他們家的房子。”
古德曼聞言欣慰地笑了，臨出門前，忽然回過頭：
“我很高興見到這樣的你，卡特。過于仁慈的商人，不行，但太過狠辣，也不行。你的選擇很好，很合適。”
“謝謝你的夸獎。”
卡特苦笑著目送古德曼離開去執行自己的決定。卡特現在只感覺諷刺...
自己這叫仁慈嗎？絕對不是，而狠辣似乎也談不上...卡特承認最后一刻，自己還是心軟了。給格恩留下一只右手，讓他起碼還有從事一些簡單工作的能力...
卡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合不合適，但，隨他去吧！
下午，卡特回到學校，繼續上課。剩下的日子里，哪怕第二天格恩回到學校，也依舊風平浪靜。
面對在學校有卡齊姆等一眾黑人“小弟”，在外又有市警局撐腰的卡特，縱使格恩有多少壞心思，都很難找到下手的機會。而瑪麗太太對卡特極度失望之余，也同樣拿他沒有多少辦法。
哪怕開除卡特，也不能解決問題。手里有錢，他去哪里不能讀書？開除根本威脅不到卡特，甚至瑪麗太太還擔心，自己開除卡特的話，會讓卡特更加憤怒，從而變本加厲地報復在格恩一家身上。
而為了等待21天的寬限期過去，卡特暫時也沒有整事的想法。一時間，局面詭異地平靜了下來。仿佛無事發生一般，各做各的事情...
時間很快就這么過了二十多天，就在莉可莉絲和瑪麗太太疑惑卡特難道是真的放棄了報復時，校園內忽然來了一個失魂落魄的女人。
女人渾渾噩噩，跌跌撞撞地走進了校長室，不一會，格恩也去了校長室。又過了不到一個小時，格恩退學，并要舉家搬離道格拉斯的消息立馬傳遍了整個校園。
“卡特，這是你做的？”
教學樓四樓的走廊上，卡特正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格恩兩人離開的背影。并沒有心情理會身邊卡齊姆的驚呼。
卡特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兩人落魄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野盡頭，這才收回目光。說實話，卡特心里絲毫沒有大仇得報得快感。反而看著格恩媽媽那仿佛瞬間鞠瘺下來的腰身，卡特只感覺心里仿佛塞了一個大石頭一樣，堵得他胸悶。
“走吧，馬上上課了。”
第二天，下午，不知道是從哪個廁所開始傳出的消息說：格恩家在離開道格拉斯后，路上遇到了劫匪，在保護家人的過程中，格恩的手被劫匪打斷了一只。接著又變成了“格恩被打斷手”...
“瑪麗夫人...”
“當作沒聽到吧，卡特，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卡特了。他敢這么做，肯定不會讓我們抓到證據的，何況，我們也不是警察，沒有執法權。只要他不在學校里亂來，就夠了，再過兩年，他也不在這了。”
翻看著桌上關于卡特的學生資料，還有他這段時間的考試成績記錄以及作業，瑪麗太太嘆了口氣，摘掉鼻梁上的眼鏡，有些苦痛地揉著自己的額頭。
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時，瑪麗太太是暴怒的，恨不得立即將卡特這顆老鼠屎給趕出艾爾蒙德。但隨即，瑪麗太太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現在開除他，還有意義嗎？
“好的，瑪麗夫人。那我先走了...”
“等等，請幫我通知一下卡特，讓他來一趟我這里。”
片刻后，卡特敲響了校長室的大門。
“夫人，聽說你找我？”
“是，那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為當初的話向你道歉，同時，我還想問你一個和那天一樣的問題，你滿意了嗎？”
卡特微微一愣，有些奇怪瑪麗太太居然沒有問自己格恩家的事，但這樣更好。卡特展顏一笑，道：
“滿意了！”
“好，你回去上課吧。好好學習，你的成績，保持下去，考個常春藤，沒有什么問題的。你的舞臺不在道格拉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的，夫人。我先走了！”
是啊！自己的舞臺不在道格拉斯，而且，卡特經過這么些日子的冷靜后也明白了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可笑。
如果對當初校隊的每一個人，都如同格恩這樣做。哪怕這是杜萊德里克動的手，自己也絕對要倒大霉。沒有證據歸沒證據，但誰都知道這是自己指使的。
只有格恩一家，尚且還在規則內。或者說，還在眾人能接受的范圍內，畢竟是他們自己找事在先，但如果自己要擴大牽連，二十多人，那就是二十多個家庭！
整個道格拉斯才多少戶？一萬戶恐怕都不到呢！
自己真要那么干了，恐怕當天晚上市長都得來堵自己。而自己，以及自家的布萊克銀行，也必將成為道格拉斯的全民公敵。
所以，哪怕自己不滿意，也得滿意！還必須是心滿意足！
卡特明白這個道理，他相信瑪麗夫人也明白，今天叫自己來，無非是想要自己親口確認一遍，圖個安心罷了。
卡特愿意給瑪麗太太一個心安，這件事，她有她的立場，也有她的難處。
卡特能理解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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