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重生90,我是碎礦全民工 > 第688章 先把事兒辦了
  劉部長聽秘書傳達說是張鐵軍來了,急忙放下筆站起來,到辦公室門口來迎了一下,和張鐵軍握了握手,把人讓進了屋。

  等候區里一片低聲的哀嘆。

  屋子里本來正在接受接見的那個人像便秘了一樣,真的,如果眼睛能殺人的話,張鐵軍現在已經被絞碎了。粉粉碎。

  “有人哪?”張鐵軍看了看那個站在辦公桌邊上想擠出笑容可是怎么也擠不出來的中年男人。

  辦事難哪。

  可能在下面,他是哪個市的市長,書記,哪個鋼鐵冶金企業的總經理,總工程師,哪個大研究所的所長,或者冶金院校的校長,一呼萬應。

  但是到了這也只能憑人安排,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甚至都不敢坐正。

  “我這哪天沒有人?”劉部長笑著把張鐵軍讓到沙發上:“如果每一個來我這的人我都要見一下,我一年兩年怕是都不用吃飯睡覺了。”

  張鐵軍扭頭看了看那個中年男人,沖他招了招手:“過來坐吧,你和劉部長先把事情說完,我不急。”

  劉部長也扭頭看了看他:“也行,也說差不多了。”并沒有給兩個人介紹一下的意思。

  張鐵軍掏煙給兩個人各遞了一根,往邊上坐了坐,等著他們把話說完。

  這個在領導辦公室的坐姿是相當能說明一些問題的,這是咱們國家特有的一種文化。

  能被劉部接見的那也不是一般人.

  那哥們一看張鐵軍實實在在的坐了整個屁股,還要往后靠在靠背上翹起二郎腿,心里就明白了,這是個大人物。

  起碼是可以和劉部平起平坐的。

  哪怕是親近的小輩也不敢這么坐,這是規矩。

  “小童,”劉部長叫了秘書一聲:“你去請徐副部長,辦公廳小王和發展規劃,建設協調,生產協調,質量監督,

  體改法規,人事教育六位司長過來一下,到小會議室。外面你安排好,往后推……一個小時。”他看了看時間。

  “我這不急,你先把這位大哥的事兒辦完吧,他都冒汗了。”張鐵軍笑著伸手給這大哥點煙:“別急別急,我不占你時間。”

  這哥們是十八冶的,來自渝城。冶金工業部第十八冶金建設公司,已經在今年改名為中國第十八冶金建設公司。

  國內的大部委原來都有自己的工程建設公司,中鐵十個局,中鐵建十五個局,中建八個局,電建的中水十六個工程局,中核八個局。

  除了鐵道部,這里面冶金部所屬的規模第二大,有二十三個冶。

  其中成立最早實力最強的幾個冶都是從東北出去的,從遼東,從本鋼和撫煤。

  本鋼基建局抽調精兵強將去建設鞍鋼,后來成了三冶,全局被調去京城建設首鋼,后來就成了十冶。

  撫煤礦務局工務處是后來的五冶。

  還有八冶,九冶,十一冶,都是從本,鞍兩地分出去的。

  一冶后來分出來了十九冶,從二冶分的二十冶和二十二冶。

  十八冶是從重鋼分出來的,這會名字是改了,但仍然隸屬于冶金部直屬,這哥們是來要錢的。

  曾經輝煌的,位列國家五百強企業第九十三名的十八冶,這會兒被渝城人民親切的稱呼為十八扯。扯皮,扯淡。

  生產上不去,工資下不來,欠款收不回,人才留不住。分過來的大學生沒有幾天就都跑了,發不出工資的嘛。

  張鐵軍知道十八冶后來的一些情況和變動,但是沒想到是從這么早就已經開始不行了的。那可真是挺不容易的,就這么熬到了兩千年呢。

  張鐵軍上輩子接觸十八冶都是零五年的事情了,那時候已經換了總經理,不管怎么說日子已經能過。

  至于底層職工的事兒……那都不叫事兒。

  “你們現在已經開始拖欠職工工資了嗎?”張鐵軍一點也沒有委婉,直接問了出來。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這些企業的,明明都爛出大窟窿了還要搞什么說話的藝術,還得特么挑好聽的說,完全是扯犢子。

  中年男人有那么一瞬間的遲滯,臉也漲紅了,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是哩。沒得辦法,外面的貨款收都收不起,活還要干,大家要吃飯豆嘛。”

  三角債的問題可不是只是東北有,這玩藝兒本來就是從南方開始的,然后蔓延全國,只不過東北的工業太集中了,問題就特別明顯起來。

  欠款不還,惡意欠款,騙款騙貨,這些東西都是從廣東開始的。那邊的人聰明的嘛,商業手段比較靈活。

  他們并不感覺自己哪里做的不對,他們認為我比你聰明,你吃虧是福,我在教給你東西。團伙,霸市,保護費,都是從這里走向全國的。

  劉部長皺了皺眉頭,剛才這個人可沒說這個,只是說貨款收不回來,現在運轉困難。這和拖欠職工工資可不是一回事兒,這個就嚴重多了。

  對于三角債這事兒,雖然劉部長剛剛上任幾個月,但還是知道的比較清楚的,武鋼也是里面的一員嘛,欠別人的和別人欠他的都不少。

  鋼鐵企業是三角債的重災區。

  不過怎么說呢,三角債這事兒吧,還真沒有什么辦法,大家都是國有單位,誰能把誰怎么的?只能等著上面出面干涉。

  現在劉部長自己就是上面了,對這事兒也是頭疼的很,不是那么好處理的。

  已經開始拖欠職工工資,那說明局面已經無法控制了。

  據張鐵軍所了解的情況,十八冶的這種局面會越來越難,現在的領導層除了找上面哭啥也不干,啥也不會干。

  這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企業自己說的不算,即使想干點什么也得上面點頭同意才行,這就是難上加難。

  保守是整個九十年代的基調,遇到這種情況的也不只是十八治一家。

  “其實這事兒解決起來不難。”張鐵軍對劉部長說:“前面國院出面解決了小三千億,這事兒你應該知道吧?

  但是這剛剛過去幾年?現在又是這種情況,而且越來越嚴重,下一次就不是三千億的事情了。

  想解決這個問題,不能只考慮債務,得從根子上想辦法才行。”

  “你有什么辦法?”

  “整合,放權。”張鐵軍輕輕敲了敲茶幾:“把企業的經營權還給企業,市場經濟需要的是靈活機動,原來的模式只會讓企業越來越難。”

  那哥們眼睛一亮,不過瞬間又暗了下來,看劉部長。

  劉部長皺了皺眉,抽了口煙琢磨了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怕是沒有那么簡單。放,怎么放?放到什么程度?

  這事兒……我仔細想想吧,找個機會匯報一下聽聽上面的意思,事關重大,還是得上面拍板決定。”

  他這話吧,到也沒什么毛病。

  為什么這么說呢?習慣。習慣的力量太強大了。

  四十多年,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有事兒找上級定,上級定不了再找上級的上級。沒有上級的就大伙商量多數服從少數。

  沒辦法,總得有個擔責任的嘛,又誰都不想擔責任,那就大家一起來唄,至于結果是對是錯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犯錯。

  那個時候什么也沒有,什么都需要計劃,需要算著來,都得統籌安排才行,慢慢就養成了這種工作方式和意識形態。

  等到這種方式和意識形態隨著越來越充足的物資不適用的了時候,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尤其是集中起來的權力,誰舍得放?

  越往上越舍不得,這就是八九十年代大爭論的原因。

  還好,在去年的時候,算是一錘定音了,但事實上除了京城申城廣東深圳還有海南,其他地區基本上還是老樣子,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

  “市場經濟,首先是市場,”張鐵軍對劉部長說:“市場是什么?是自由貿易,商品的流通,這就涉及到了產品和產品的定位,定價。

  在這個大環境下,以前我們的那些管理模式,經營模式已經全部不適用了,這也是為什么要改革的原因。

  把權力放下去,讓企業能夠自主判斷市場,自主決定方向,自主決定產品,這才能跟得上市場的變化,才能在市場化之下存活下來。

  想發展,得先存活。

  凡事先請示,什么都得上面批準,那還搞什么市場?等批下來黃花菜都涼了,這就是現在那么多企業半死不活的原因。

  再說了,誰對市場最了解?誰對企業最了解?上面這些人,包括劉部長你,了解每個企業了解市場的變化嗎?

  咱們已經吃了多少外行指導內行的虧?

  指手劃腳亂球錘子指揮一氣,然后垮了他拍拍屁股走人換個地方繼續,這種事兒真不能繼續下去了,必須得改。

  我覺得,這就是改革的意義所在,而需要改變的是意識,是方式。”

  “沒有先例呀。”劉部長嘖了嘖嘴。

  “什么叫先例?咱們從四五年開始干的什么事有先例?又有哪一件事兒不是先例?以前咱們能打破一切建立新規則,現在為什么什么都要講先例了?”

  劉部長看了看張鐵軍:“這些話你敢拿到會上說不?”

  “敢哪,為什么不敢?我中午和主任吃飯就在說,只不過沒說到太具體的例子,結果下午這就碰上了。可以試點一下嘛。”

  劉部長看著張鐵軍眨巴眨巴眼睛:“你敢?”

  “這有什么不敢的?”張鐵軍笑起來,指了指那位聽的目瞪口呆的渝城哥們:“讓他寫申請,你同意,我簽字,咱們先把事兒辦了。”

  “這個可不是小事兒。”

  “放心吧,我心里有譜。現在這個情況,不是咱們的企業不行,是手腳都捆住了,只要把繩子解開基本上都沒什么問題。

  部里只需要成立一個審計部門,制定嚴格的審計監督規則,做好監管工作就行了,不是比現在輕松?

  他們該發展發展,該繳稅繳稅,該上交上交。

  我覺得改革這個東西,是應該從上而下的,先要改的就是我們,我們的思維和我們的部門功能。我們現在不需要管理,而是服務和監督。

  劉部長你想一想,你在武鋼那么多年,前前后后的事情那么多,你感覺我說的是不是那么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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