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然此話一出，驚呆了一眾人。
尚振榮下垂的眼皮挑了起來，目光如炬的看向顧安然，震驚過后，便是了然。
“呵呵，”尚振榮點點頭笑了幾聲，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視下，她的眼睛唯獨盯著顧安然，緩緩開口，“好。我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在用你的方式引導著阮國強，讓他發現這些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哪哪兒都有你……你是在報復啊……”尚振榮又仰頭笑了兩聲，笑聲停住，她冷冷的質問顧安然，“現在你滿意了？這一家人，因為你的挑撥和算計，現在已經分崩離析了！”
顧安然靜靜的看著她，迎著尚振榮那幽怨的目光，翹起嘴角反問，“你們那么欺負人，還不許人反抗了？再說，我只是把事情的真相打開了而已，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不會以為就真的能瞞一輩子吧？”
阮國強嘴唇顫了顫，看向顧安然低聲問，“原來你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兒？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兒告訴我？”
要是早知道顧安然是他的女兒，他怎么能對她的態度那么惡劣？怎么能不顧她的身體健康，一次次的抽血，又默許楚越用卑鄙的手段騙她獻出骨髓呢？到現在她的臉色還白白的，身子骨比一般大的女孩子看上去嬌弱。
顧安然連個眼神都沒給阮國強，她的目光只看著尚振榮。整件事情，尚振榮才是幕后的那個始作俑者。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尚振榮依然平靜，眼波寧靜的如一潭死水，她瞅著顧安然，緩緩的笑了。
“小丫頭，你身上這股子聰明勁兒和狠勁兒倒是遺傳了我！我說嚴妍和雪兒怎么都沒有遺傳我半分的聰明呢，原來都遺傳到你身上去了！當初若是留下的那個孩子是你，也就沒有后面這些破事了。”
“也許。”顧安然聳聳肩，神色淡淡的，“假如留下的是我，被送去山村養著的孩子是阮雪，阮雪得了這種病沒錢治，也就自生自滅了，你的秘密也就會永遠的封存了，但天不遂人愿呢！”
若是當初留下的孩子是她，而不是阮雪，阮雪病發沒錢醫治會死在山村里，以前那個顧安然也不會因為被舅舅和舅媽隨便指了一樁婚事而撞墻身亡，各過各的日子，一輩子不會有交集，這個秘密可不就被永遠封存了唄！
尚振榮閉了閉眼睛道，“你什么時候知道你的身份的？”
“整個南城，你們不也就找到我這一個和阮雪能夠配型成功的骨髓提供者嗎？熊貓血就已經少之又少了，骨髓還能吻合，能不叫人多想么？”
“況且……”顧安然指了指自己的臉，又指了下癱坐在阮國強旁邊一臉蒼白的嚴妍，“我和她的五官，細看之下有幾分相似。而阮博衍，到長的有幾分像我父親年輕時候的模樣。”
阮博衍低垂的頭猛然抬起來，“安、安然……你的父親……”
顧安然知道他想問什么，她點點頭說，“沒錯，就是你的親生父親，但是他們都不在了。”
“不在了？怎么不在的？”阮博衍臉色煞白，他剛才已經想好了，不管親生父母是誰，不管家里多窮，他都要去認祖歸宗，落葉歸根，沒想到根沒了，世上只留著他這一片葉子孤零零的隨風飄蕩著。
顧安然正色道：“那就得問這位尚女士了。請尚女士，仔細回憶回憶，顧成生和何紅梅，他們是怎么死的？”
眾人的目光又聚集到了尚振榮的臉上，顧安然已經想好了，要是她什么都不肯說，她便要請這幾位同志幫個忙將她綁起來。
她便要對她試一試催眠術，她讀研讀博的時候主修的中醫，但大學學的是手術外科，選修的心理學，催眠術她學過，還沒有機會實際用過，如果尚振榮不肯說，她便要拿她來試一試。
尚振榮陰惻惻笑了會兒，眾人緊張的看著她，她的笑容讓人看了心里頭發怵，就連阮國強這種心理強大的人看了都頓覺不適，他也是今天才終于看清楚這個尋常在他眼前慈眉善目的丈母娘，竟然還深深的藏匿著另外一狠毒辣的一面。
“……”阮博衍的嘴唇抖了抖，以往張口而來的“外婆”這個稱呼，現在他已然叫不出口。
他急切又悲痛的催促，“快說！”
“是我殺的。”到這個時候了，尚振榮也豁出去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單單她殺了康恬恬這個事情就已經構成了死罪，再加上兩條人命還是一個死罪，也沒必要隱瞞了。
尚振榮看著顧安然說：“你六七歲的時候，有一次得了嚴重的肺炎，他們帶你來了城里的醫院，可巧的是在醫院里遇上了當初給她剖腹產手術時給我打下手的護士，那個護士對他們有印象，便問他們生的不是男孩子嗎？什么時候生了個小女娃。”
“他們聽了后當時很慌，很急，護士更急，護士還以為是她工作的失誤導致的孩子弄錯了。于是護士就帶著他們一家三口找到了我。”
說到這里，幾個警員對視了幾眼，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個插話道：“就是那個十幾年前那個在醫院里跳樓的護士？”
此話一出，眾人一驚，顧安然的指尖也跟著顫抖了下，又是一條人命！
“沒錯，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自殺，實際上是我叫她去樓頂的，也是我推她下去的。”尚振榮微微舒展眉心，這些話藏在她心里太久了，說出來后心里竟有一絲痛快。
“我嚇唬顧成生兩口子，說護士跳樓，就是因為當初她弄錯了孩子，現在找不到那孩子父母的聯系方式，心里愧疚，所以自殺了。山村人樸實好騙，他們見死了人，怕惹上麻煩，也不敢找醫院鬧。
我騙他們說抽他們點血留著以后做比對，只要那孩子以后會來這個醫院驗血就能找到孩子，他們信了，但我卻利用抽血的借口，給他們染上了一種慢性發作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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