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救我？”
林磊側過頭，西陽趴在他身邊，看他看過來，臉頰迅速染上一層紅暈，別開頭，結結巴巴說道：“感覺。”
“感覺？”
“嗯。”
西陽點點頭，說話逐漸流利起來，“姐姐說我這種感覺叫預言。”
說到這里，她猛地轉過頭，眼睛亮亮的，“我姐姐說，預言是巫的能力，是神降下的旨意，掌握預言的能力，就可以趨吉避兇，帶領人民走向勝利。”
“那你是巫嗎？”林磊笑道。
西陽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小聲說道：“我不是。”
夕陽穿過矮小的天窗，打在少女的臉上，斑駁的光影切割出明滅不定的紋理。
“我只有一個不穩定的預知能力，既不是通靈戰士，也不能幫姐姐緩解壓力，我真沒用。”她蜷縮著身體，雙膝靠在胸前，頭深深埋進去，瘦削的身軀微微顫抖。
“那巫呢？巫有什么能力？”
“巫啊。”
說到這個話題，少女的眼睛陡然一亮。
“巫可厲害了，能呼風喚雨，飛天遁地，他們有一種神奇的法器，輕輕一點，地上就能流淌出甘美的泉水，樹上能結出美味的果子。”
“嗯？”
林磊臉色有些古怪，這些手段怎么越聽越像修行者的手段，難道這個所謂的巫，就是修行者？
如果巫是修行者，那么他們口中的神是誰？
他自然是不相信神這種東西的，那不過是實力強大的生靈罷了。
他不說話，西陽也停嘴，場內陷入了安靜當中。
“怎么了？”
西樓從門外走進來，視線落在林磊身上，瞳孔微縮，一時間有些移不開視線。
眼前的男子臉色蒼白，皮膚光滑柔嫩，隱隱透著白光，就像剛剝的雞蛋，讓她看了都有些嫉妒。
五官標致，眉宇輕蹙，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楚，這非但不減他的魅力，反而增添了一份美強慘的凄涼美感。
生活在黑石城的西樓，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男人，他不應該待在黑石城逼仄的狹小房間里面，而是應該住在那些大部落裝潢精美的宮殿里面。
“我沒事。”西陽抹了把眼淚，抱著姐姐的胳膊，“我好沒用，不能幫姐姐狩獵。”
“你的能力就是最大的用處了。”西樓收回目光，揉了一把西陽的頭，從懷中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東西。
那塊東西烏沉沉一片，表面帶著形跡可疑的黏液，離得近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給你的。”
她把東西丟給林磊，也不管男女有別，自顧自坐在窗前，卸下身上的軟甲，露出姣好的曲線。
“姐姐你受傷了！”西陽驚呼一聲。
“小傷！”
西樓當著林磊的面解開內衣，一條傷口從胸前一直延伸到小腹，大部分已經愈合，還有小部分正在滲血。
她取出一個小瓶，倒出些淺灰色的粉末。一咬牙，直接把粉末灑在傷口上。
只聽嗤的一聲，傷口頓時冒起滾滾白煙，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焦臭味。
西樓悶哼一聲，額頭上迅速滲出細密的汗珠。
西陽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西樓，手掌死死揪住衣襟，牙齒深深咬著嘴唇，鮮血滲出來都沒有感覺到。盡管看了很多次，但每次看到，她依舊心驚不已。
過了一會，空氣中煙霧散去，西樓像是失去了渾身力氣，軟軟癱在地上，渾身汗如雨下。
西陽取過衣服蓋在她赤裸的身軀上，原本猙獰的傷口，只剩下淺淺一條。
“你不吃嗎？”
做完這一切，西陽看向林磊，他拿著那塊黑色的東西，眼中若有所思。
“你吃吧。”
林磊把東西遞給西陽，這么會功夫，他看到西陽吞了好幾次口水了。
對他來說，這里面蘊含的能量少得可憐，吃一百塊，一千塊都無濟于事，對于西陽來說，這就是一天的能量補給。
“你可以和我說說這里的事情嗎？”
西陽接過肉塊，在林磊鼓勵的目光中，大大啃了一口，兩頰鼓鼓囊囊，像一只小松鼠。
“這是沙獸的肉，這么大一塊，普通人能吃一個星期。像我姐姐這樣的通靈戰士，也能吃一天。每天，康龍叔叔都要帶著狩獵隊去城外狩獵沙獸。”
“狩獵隊的人都是通靈戰士，也只有通靈戰士，才能擊敗沙獸。”
她偷偷看了一眼林磊，紅著臉說：“你好厲害，我姐姐的匕首能刺穿一階沙獸的皮膚，但是刺不穿你的皮膚，你一定比一階沙獸厲害。”
接著，她又說了一些關于黑沙漠，黑石城的事情。
“那你知道天上的事情嗎？”林磊指著從天上緩緩經過的大陸。
西陽搖搖頭，她知道的東西，都是西樓告訴她的。
林磊也沒有指望一個小姑娘能解決自己心中的疑惑，他的目光轉到西樓身上，西樓額角的發絲被汗珠打濕，貼在臉頰上，英氣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柔弱，姣好的身軀在昏暗的光芒中若隱若現，美得像一幅畫。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西樓臉龐發燒，故意兇巴巴喊道。
她生活在黑石城，每天從睜眼開始，就要為了生存打拼，從來沒想過其他事情，如今被林磊盯著，心中前所未有的泛起一絲詭異的情緒。
“謝謝。”林磊說。
“要想謝我，明天和我去狩獵沙獸。”西樓硬邦邦說道，“這幾天為了照顧你，家里面已經沒有存糧了。你的身體，足以抵抗二階沙獸的攻擊，有你在，我們可以減少很大的傷亡。”
“好！”
林磊毫不猶豫應了下來。
“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叫你。”說完，西樓像是屁股著火，拖著西陽去了另一個房間。
林磊嘴角微微勾起，平躺在床上，透過天窗，直直看著劃過天穹的大陸。
他來到黑石城已經一個星期了，情況好轉了很多，已經能正常交談，下地行走了。只是體內仍舊空虛，稍一用力，就傳來一陣針扎似的疼痛。
他嘆了口氣，想要恢復遙遙無期，時間蟲洞也不知道在哪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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