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來的時候，大理寺外空無一人。
但是今天，還沒靠近大理寺所在的那條街，沈悅薇就聽到前面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不少的議論聲。
“聽說，秦少卿已經去攝政王府抓攝政王妃了。”
“不會吧？秦少卿的官職可沒有攝政王的官職高，就憑他，也敢去抓王妃？”
“怎么不敢？那可是咱們的秦青天。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秦少卿和攝政王妃是表親，就算是把攝政王妃帶過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不當真的。不信，你們就等著瞧吧。”
……
聽到這些議論聲，沈悅薇勾唇一笑，懂了，這是要用傳言搞臭她的名聲啊。
走著走著，馬車就走不動了。
因為此時的大理寺門口，已經圍滿了人。
捕快看向秦知言，為難道：“大人，您看。”
秦知言朝著馬車看了一眼，公事公辦道：“王妃娘娘，前面過不了馬車，請您先下馬車。”
沈悅薇在馬車上坐著沒動，只冷聲說道：“本王妃現在下去，秦少卿能保證本王妃的安全嗎？”
秦知言看了看眼前黑壓壓的人群，朝著身旁的捕快吩咐道：“去，再調三十名捕快過來！”
很快，更多的捕快調集了過來，手按佩刀，守在馬車兩旁，嚴陣以待。
沈悅薇看了看，這才緩步走下馬車。
這時候，很多人都在議論著什么，投向她的眼神也分外不善。
沈悅薇無所畏懼，目視前方，坦然地朝著大理寺走去。
原本還有人想出言不遜，但是看到她那坦然自若的眼神，想說的話頓時憋了回去。
而李飛英則緊緊地守在沈悅薇的周圍，眼神猶如鷹隼一般，銳利地掃向周圍的人群，生怕有人會對沈悅薇不利。
她這般護著沈悅薇，反倒是把秦知言擠到了一旁去。
見狀，秦知言不禁有些懊惱：這個李英真是不知所謂，不知道這個時候，理應先來保護他嗎？
等到了審案的大堂，李飛英才放松警惕，站到了秦知言身后去。
秦知言斜瞥了她一眼：“你還知道回來？”
李飛英眨了眨眼睛：“對啊。”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瞬間把秦知言噎得不想說話。
他白了李飛英一眼，不再理會她。
這時候，衙差已經手拿水火棍，站立在兩旁。
早在走進這審案的大堂之后，沈悅薇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一個婦人。
她心里清楚，如無意外，這個婦人就是大皇子妃的生母，盧陳氏。
果不其然，秦知言手拿驚堂木一拍，接著就問道：“堂下何人？”
“回大人的話，在下盧陳氏，乃是今日狀告的苦主。那慘死的大皇子妃，正是我那苦命的女兒。”說到最后，盧陳氏不禁哽咽了起來。
一腔慈母心，倒是惹人唏噓。
隨即，秦知言看向沈悅薇，問道：“王妃，盧陳氏狀告你毒殺大皇子妃，你可認罪？”
“不認。我沒做過的事情，為何要認？”
盧陳氏又哭訴道：“大人明鑒，我那苦命的女兒深居簡出，一向是不怎么出門的。誰知道在肅王府的喜宴上見了攝政王妃一面，喝了她開的藥，就這般撒手人寰。我這女兒，實在是死得冤枉啊。”
說著，盧陳氏捶胸頓足，儼然是傷心到了極點。
沈悅薇直接回懟道：“盧夫人此言差矣，當日參加肅王府喜宴的人有很多，見過大皇子妃的人也不少，為何你一口咬定，就是我毒殺了大皇子妃？而且，我與大皇子妃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為何要毒殺她？”
“攝政王妃休要如此咄咄逼人，這大理寺的公堂之上，容不得你顛倒是非。老身相信，關于這件事，大人一定會給出一個答案來！”
就這樣，壓力給到了秦知言。
秦知言冷漠道：“傳仵作。”
很快，仵作到了大堂上。
“劉仵作，本少卿問你，大皇子妃的死因是什么？”
“回大人的話，大皇子妃指根發黑，乃是中毒之兆。而且，卑職已經查案過大皇子妃當日所喝之藥的藥渣，確認里面有斷腸草。”
秦知言隨即看向沈悅薇：“攝政王妃，對此，你作何解釋？”
沈悅薇平靜道：“請問大人，我需要解釋什么嗎？我只是在肅王府的喜宴上見了大皇子妃一面而已，我既沒有給她開藥方，又沒有親手給她熬藥，所以她是怎么死的，我的確不知。說起來大人屢次三番把我帶到大理寺來，實在是沒道理。”
“是非曲直，自有公論。”說完，秦知言看向外面，吩咐道，“帶人證。”
很快，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被帶了進來。
秦知言按例詢問：“堂下何人？”
“回大人的話，小人是肅王府的家丁。王府辦喜宴那日，小人曾看到攝政王妃和大皇子妃在一個房間里說話。”
“對此，你作何解釋？”秦知言看向沈悅薇，問道。
沈悅薇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敢問大人，我不能與大皇子妃說話嗎？”
盧陳氏插嘴道：“興許就是那時候，我那苦命的女兒惹了你，才落得一個撒手人寰的下場！”
“是么？老太太，飯可以亂吃，但是這話，可不能胡說啊。”
“我沒胡說。”
“那你拿出證據來。不然，就是誣告。”這一刻，沈悅薇儼然如同一個惡霸一般，對盧陳氏步步相逼。
盧陳氏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大聲道：“天吶，這天下間，就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了嗎？”
大理寺審案，是允許尋常百姓旁觀的。
因此大堂門口，圍著不少看熱鬧的百姓，這會兒聽到盧陳氏這么說，他們一個個也義憤填膺起來。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秦大人，您得為這位老人家做主啊。”
“就是啊。人家沒了女兒，本就是傷心的時候，若是再抓不到幕后真兇，那真是要氣死了。”
“誰說不是呢？聽聞這位老人家，只有這么一個女兒。這下女兒沒了，跟天塌了有什么兩樣？”
……
聽著外面的議論聲，看著盧陳氏凄苦悲哀的面容，沈悅薇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要做惡霸，好不習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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