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屋中,瓷器碎裂的聲音清清楚楚地響起,讓屋外的人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嫻妃娘娘瞠目結舌地看著下方,想說話又不敢,只好用眼神看向兩邊。
然后她驚悚地發現,方才還坐了滿滿一房梁的人,已經全都不見了,只剩下她自己!
下方的屋中,一連丟了三個盤子,江照月心疼地看了一眼被浪費的大餐,決定把這筆賬也算在蘭夢的身上。
屋外這時候傳來了腳步聲,兩個穿著盔甲的人影出現在門邊,看樣子是在小心翼翼地往里張望。
江照月腳尖一點,人就藏到了一扇屏風后,正好和下來的沈映川相見。
“二皇子殿下?殿下?”
兵士的聲音傳來,聽起來還有些底虛,江照月拉過沈映川的手,在上面寫字。
心虛了。
回握了一下,沈映川沒有說話,外面的兵士還在接著詢問。
江照月見他們似乎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干脆又伸手一推,這回把屏風整個掀翻了,帶著沈映川又藏到大床后。
在這個位置上,抬頭就能看見坐在房梁下不來的嫻妃娘娘,見江照月往上看,嫻妃憤怒地伸出手比劃起來,看樣子是在罵人。
咧開嘴笑了一下,江照月收回目光,外面的士兵終于忍不住了,推門而入。
“……二殿下,您沒事吧?”
進門的時候,兩個士兵還在說著迷惑人心的話,等房門一關,看見屋中的情況,立刻就雙雙閉嘴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害怕,“鬧鬼了?”
聽他這么說,江照月更加確定,寧熠的失蹤肯定和他們有關。
“別胡說!”另一人大概也是強撐著,“大天白日,哪兒來的鬼?”
話雖如此,但兩人卻站在門口,誰也不敢往前一步。
江照月和沈映川對視了一眼,下一秒齊齊出現在兩人身邊,在影衛們的配合下,一點兒聲響都沒有地把兩人抓住了。
這屋里不是審問的地方,一行人干脆轉移到地下,狹長的地道瞬間就變得有些擁擠。
“你們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剛松開被捂著的嘴,一個士兵就大喊起來,身子也不斷掙扎。
“寧熠在什么地方?”江照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聽見寧二皇子的名號,兩個士兵都瑟縮了一下,眼神畏懼起來,不停地在幾人身上打量。
影二上前一步,一拳砸在他臉上,“老實交代!否則讓你生不如死!”
“你們為什么要假裝寧二皇子在屋中?”沈映川接著發問。
士兵低頭不語,看樣子是想用沉默對抗,見狀,嫻妃娘娘再也忍不住火氣,上前就是一個大耳光。
“本宮耐心有限,現在就說!否則,本宮滅你們九族!”
能這么自稱,又操心寧熠的,只能是嫻妃娘娘,士兵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過來。
“皇上已經知道你們的把戲了,”江照月嚇唬他們,“現在老實交代,還能留你們一命!”
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士兵忽然跪了下來,“幾位!你們殺了我們吧!屬下們受不了了!皇上究竟要干什么啊?”
這話聽起來十分大逆不道,又有些別扭,沈映川忍不住問,“圣旨你們也不聽了?”
“屬下不敢,可圣上的旨意,實在是變的快啊!”
仿佛是徹底放棄了抵抗,兩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搶著說起來。
“熠王到九天城當天,我等奉圣上旨意,將王爺押回熠王府閉門思過。”
“可我等接到王爺回府后,宮中就傳來口諭,圣上發配熠王去守皇陵,即刻出發,我等便將人送走了。”
“當晚,三更都過了,圣上忽然傳口諭,急宣熠王入宮面圣。”
“我等正疑惑著,又有口諭來,說不必入宮了,但讓我等對熠王府嚴加看管,不許府中任何人進出。”
“圣上口諭還說,不許暴露熠王離府之事,要我等好生安排。”
“誰知今早又讓我等護送熠王入宮!”
“半柱香后又說不必了!”
……
江照月聽來聽去,感覺自己眼前出現了兩個縮小版的寧武宗,一個說熠王快入宮,一個說熠王不許來。
還有發配皇陵,既然有了這樣的裁決,又為什么要藏著掖著,一直對外宣稱寧熠是軟禁呢?
“這到底是要干什么?”身邊,影二也發出了相同的疑問。
雖然說圣意不可違,但朝令夕改也同樣不可取,況且還是這樣連續密集的矛盾旨意,這也太不正常了。
“皇上不是這樣的人啊……”嫻妃娘娘也疑惑地喃喃低語,一向殺伐果斷的寧武宗,怎么會做出這樣反復無常的事情來?
“所以寧熠現在在皇陵?”
暫時不去想寧武宗的奇怪旨意,江照月問起了寧熠的去向,這是他們最需要知道的。
兩個士兵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確定。
“屬下們現在也不知道了……”
這兩人經歷了數次折騰,又受了驚嚇,腦子都不會轉了,江照月好一番威脅,讓兩人以為他們也是寧武宗派來的,并保證不會走漏消息后便將他們放走,剩下自己人在地道里討論起來。
“我怎么看著寧武宗精神不太好的樣子?”江照月想著那些口諭,“下命令顛三倒四的。”
嫻妃娘娘道,“陛下平日沒有這種問題。”
不光沒有,甚至還是說一不二的。
“那就是傳旨的人出了問題?”沈映川摸著下巴,“有人假傳圣旨,趁機劫走了寧熠?”
誰有這么大膽子?江照月感覺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但好像也不對吧?”影一抓了把頭發,“如果是為了劫走寧二皇子,為什么后來還有那么多宣二皇子入宮的圣旨?”
每一道入宮的圣旨,后面都會追加不必了,看上去倒像是在找補和挽回。
“有人不想讓寧熠入宮?”江照月接著猜測。
“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皇陵看看?”嫻妃娘娘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沒有變,“我的兒子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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