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賤婢!”
皇后已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臉上的巴掌印通紅,看得出寧武宗下手的時候一點兒力氣都沒留。
她顫抖地指向坐在一旁的嬤嬤,后者早就在嫻妃出現的時候傻了眼,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污蔑本宮,還故意留下假證據!”
嫻妃是聽到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的,聞言也看向那嬤嬤,眼底冷光畢現。
“你們這些奴才,主子們好吃好喝地養著,是讓你們辦事,結果都反咬一口?狗東西!”
皇后眨眨眼,想起嫻妃剛才的話,她也是去處理嬤嬤的。
“圣上!”嫻妃似是怒極,猛地轉頭看向寧武宗,“這等惡仆挑唆是非,唯恐天下不亂,臣妾請您處置!”
皇后此時也和嫻妃站到了一條戰線上,“臣妾同意嫻妃妹妹的話!若是妹妹趕不上回來,這惡仆的詭計就要得逞了!”
寧輝更是把矛頭直指嬤嬤,“故意讓我母后和嫻母妃失和,你想讓后宮無主?你在謀劃什么?說!”
嬤嬤被嚇得哆嗦了一下,“奴才……”
“你還有什么想狡辯的?”嫻妃沖上去就給了她一個耳光,“賤人!故意攀咬本宮,你也配?”
嬤嬤讓這一巴掌抽得,臉都歪到了一邊,想說的話也斷在了口中。
“父皇,”寧輝這時深吸了一口氣,“這刁奴不能留在母后身邊,請父皇嚴懲!”
“這等惡仆就該殺之后快!”嫻妃咬牙切齒,恨不得自己上手。
皇后也跪了下來,無聲地堅持著。
眼下的情形根本無法做出第二種判斷,就等著寧武宗的處置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帝王身上。
寧武宗背著手,站在跪成一排的三人面前,身后是那個嬤嬤,他皺著眉沉默了一小會,終于開口道。
“把這滿口胡言的嬤嬤拖出去,按剛才的辦法處死!尸體掛在宮門外以儆效尤!”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嬤嬤的慘叫聲跟著響起,但不會有任何作用,幾個御林軍上前把人拖了就走,很快人和聲音便一起消失在道路盡頭。
“是朕被那嬤嬤蒙蔽,誤會了皇后。”
寧武宗還得收拾殘局,雙手將皇后扶起,“皇后早些回去休息吧,稍后朕會派太醫去的。”
能怎么辦呢?只能是這樣了,皇后低著頭不發一言,明顯是受了大委屈。
無空大師輕聲上前解圍,“圣上,和戶部張大人約定的時間要到了,您看……?”
“那朕就先走了。”寧武宗無縫銜接上他的話,“寧輝啊,你也跟朕走,一起去見張大人。”
這就完了?假裝這事沒發生過?寧輝很想說話,又怕自己節外生枝。
眼見這些人要走,嫻妃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追了上去。
“皇上您且慢,臣妾還有一事要問!”
在宮門口叫停了寧武宗,嫻妃問起了寧熠的事,“熠兒他什么時候能解除軟禁?臣妾想看看他。”
寧武宗的眉頭擰成個大疙瘩。
“見他做什么?軟禁結束之后,他就會被流放,不得耽擱!”
“那畢竟是臣妾唯一的兒子!”嫻妃有些惱了,“他是做了錯事,可這一流放,和送他去死有什么區別?臣妾連兒子的最后一面也不能見嗎?”
寧武宗的語氣依舊沒有半分松動,“至少他現在還沒去死不是嗎?等到時候再說!”
“那熠王府……”
嫻妃還想說些什么,軟轎就到了,寧武宗扭頭就走,只給她丟下一句話。
“熠王府不得進出,收起你的心思!”
軟轎飛也似地離開,看著不像著急商議國事,反倒是像逃跑,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嫻妃慢慢地收起了方才的著急表情,變得深沉起來。
“你今天為何要幫本宮?”
她思考到一半,皇后從殿中走了出來,臉上的紅痕還是沒退。
皇后對今天發生的事真的非常疑惑,寧武莫名其妙地針對她,一向不和的嫻妃卻幫她說話,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宮門前有侍衛,還人來人往,不好多說,嫻妃只道,“我不是在幫你,皇后娘娘,我在幫我自己。我只能勸你一句,以后把眼睛放亮一些。”
說完她扭頭就走,回自己屋里去了,留下一臉迷茫的皇后站在原地,過了好久才踏上返回自己宮中的路。
孫氏皇后沒要軟轎,也沒讓人跟著,獨自一人步行回到了自己宮中。
皇后的宮殿門前擺放著的自然是牡丹,姹紫嫣紅的,就連宮室里也放著幾支,此刻她卻無暇欣賞,直接招手叫來自己的大侍女,讓她馬上去娘家問嬤嬤的事情。
這還不算完,侍女一離開,她又命人去嬤嬤住著屋子里搜,再找到嬤嬤入宮時留存的檔案翻閱,一時之間,整座宮殿都陷入了陣陣雞飛狗跳當中。
同樣雞飛狗跳的還有嫻妃這里,她剛一進到屋內就揮退眾人,朝空氣小聲道,“公主,公主你還在嗎?”
江照月呼啦一下從房梁上蹦了下來,直入主題,“帶我去看看嬤嬤的房間?”
這個要求當然沒問題,嫻妃自己也要去查的,她立馬帶著江照月過去了。
嬤嬤住的下人房不大,里面也沒多少東西,江照月在里面轉了一圈就全看完了。
“她真睡這兒?”公主殿下的語氣充滿懷疑。
“對啊?”嫻妃眨眨眼,她沒認清嬤嬤的真面目,總不能連嬤嬤的屋子都沒認清吧?
“她在宮里呆了也不少年了吧?連衣服都沒幾件,一看就不是在這里長住的啊。”
江照月翻開放在墻角的箱籠,里面只放著四五件衣裳,看樣子還是很久沒穿過的。
被她這么一說,嫻妃也感覺有些不正常,她光是賞賜給嬤嬤的東西,就足夠擺滿這間屋子的了,可卻一樣也沒看見。
“但她也不可能住在別的地方啊,”嫻妃很苦惱,“夜間有輪值,她一直都在的——”
她的話消失在忽然變高的床鋪里,江照月像掀開被子一樣,單手掀起了嬤嬤的床,一個活板門靜靜地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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