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集齊神物的我茍到無敵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殺人放火一條龍
  丈夫當兵死了,被人吃了空餉。

  自己沒了依仗,被人吃了絕戶。

  趙肅睿喝了一口圖南倒的茶,對施新梅說:“你就算是塊肉,也架不住被人兩頭兒吃啊。”

  施新梅縮著脖子,手指拉扯了下身下的被子,想起來是簇新的綢被,她的手指硬生生停在了那兒,像是一截干了的枝條:

  “仙女娘娘說得是。”

  趙肅睿深吸了口氣,抬眼看了看圖南:

  “我想知道是誰想殺她的,你想辦法讓人查查,崔錦娘也好,旁人也好,你盡管用。”

  圖南微微低下頭:“是。”

  “至于吃空餉的左哨營,這事兒……”

  趙肅睿剛想說把這事兒交給在外面等著的西廠,卻又轉了心思。

  這事兒交給西廠,也就是交到了沈三廢的手上,他堂堂昭德帝想做什么事兒,什么時候還得從別人的手里再轉一手了?

  一想到他當年御駕親征的時候可是親眼看著戰死沙場的兄弟們被收殮的,竟然還有人敢從中撈人頭吃空餉,還一吃好幾年,趙肅睿又攥了攥自己手里的小手爐。

  “圖南,晚飯時候你帶著紙筆進來,替她寫個狀子。”

  “是。”

  趙肅睿又看了施新梅一眼,見她還縮在角落里,眉頭輕輕皺了下。

  “要吃你絕戶的人都有誰,你都細細說清楚。”

  五軍營的都督他一時還動不得,收拾幾個潑皮還不是順手的?

  昭德帝吃著圖南剝好的松子,心里是這般想的。

  ——

  入夜,趙肅睿突然被一陣細碎聲音驚醒,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卻只見一片漆黑,只有炭盆里微弱的火星。

  他猛地坐起來,卻只看見一點影影幢幢的黑影在隔壁的牢房。

  下午的時候施新梅不愿意給他礙事,到底是拖著她的那摞被子回了隔壁的牢房。

  把他驚醒的細碎聲響竟然是施新梅掙扎時踹動牢房木柵發出的響動。

  “什么人!”

  趙肅睿大聲呵斥,下了床就要出自己的牢房,卻只聽見一陣鐵鏈鐐鎖的聲響,他的牢房竟然已經被鎖上了。

  顧不得旁的,趙肅睿隨手摸到了一個茶盞,就順著木柵的縫隙狠狠砸了過去。

  那人受了一擊,發出一聲悶哼,卻還是用被子死死地捂著施新梅。

  趙肅睿環顧四周,抄起圖南留給他夜里暖身喝的燒酒,一把揚在了炭爐的火星上。

  這燒酒還是沈三廢從前釀的什么玉枝春,趙肅睿喝個三四杯就能醉了,入口辛辣的酒液被潑灑在了火星上立刻燃燒起來,趙肅睿見起了明火,當即將酒倒在一個木碗里用火點燃,他舉著木碗貼在木柵邊,奮力將燒著的酒潑灑在那人身上。

  帶著火的酒一路飛濺而去,大半是涼風里熄滅了,小半被潑到了那人身上,那人驚叫一聲,連忙后退。

  借著火光,趙肅睿看清了那人的臉,果然是牢里的一個獄卒。

  那人連忙扯下身上著了火的頭巾和衣裳,扔到了一旁,見“沈娘子”隔著木柵看著自己,連忙把刀拔了出來。

  趙肅睿一挑眉,臉上露出了帶著殺性的笑:

  “想要殺人滅口?你倒是來試試呀!”

  心知自己事情敗露,這“沈娘子”又來歷不凡,那個獄卒惡向膽邊生,舉刀就向木柵的空隙劈了過來。

  趙肅睿后退兩步,手背在身后,攥著一件換下來的衣裳,隨著手腕轉動,那衣裳被他擰成了繩子。

  隔著木柵,那人伸直了臂膀都劈不到人,趙肅睿避過他的刀,趁他還沒收回的空隙將衣裳擰出來的繩繞在了那人的肘上。

  獄卒連忙往回收手臂,趙肅睿趁機用衣裳一絞,整個人趁勢借力而起,踩著木柵欄騰空一轉,那人的手臂吃不住力,手中一松,刀就掉在了地上。

  只聽“嘭”的一聲響,趙肅睿自己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在心里暗罵著沈三廢的這個破身子,趙肅睿忍著身上的疼掙扎著要站起來,卻見聽見那人又發出了一聲慘叫。

  施新梅撲在那人身上,雙手扯著他的耳朵,啞著嗓子喊:

  “仙女娘娘你快跑呀!下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了!”

  趙肅睿見那獄卒還伸著手要摸刀,趕緊將刀搶在了手里。

  “你摸到鑰匙扔給我!”

  話音未落,踩住那人的手,他將半個刀身都橫扎進了那人的上臂,。

  他這一刀下去,獄卒的慘叫立刻成了嚎叫。

  施新梅也被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就在那人的身上摸了起來。

  趙肅睿揉了揉摔疼了的屁股和肩膀,見她笨手笨腳那模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摸他身上干什么,他不是把身上衣裳都扒了?”

  施新梅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轉身去翻被那人扔在地上的外衣。

  那人的衣裳被引燃之后還在燒著,連著旁邊的干草和施新梅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都燒了起來,施新梅用手翻了兩下沒找到鑰匙,那拿起自己之前脫下的臟舊衣服拍打了幾下將火熄了,才從里面將一串鑰匙摸了出來。。

  她連忙隔著木柵將鑰匙遞給了“仙女娘娘”。

  趙肅睿接過鑰匙,借著被他點起的燈光看見上面有一把是簇新的,他略試了下,果然就是他這門上的,將自己的牢房門打開,趙肅睿左右看了看,又看了一眼這察院牢房的大門。

  “仙、仙女菩薩?”

  看見施新梅自她那邊牢房里出來,趙肅睿終于忍無可忍地翻了個白眼兒:

  “你見過將人那般制住的仙女?”

  那個獄卒趴在地上,一只手臂里穿著他自己的鋼刀,一時無法將手從木柵間抽回去,只能匍匐在地上哀嚎。

  趙肅睿的手上臉上都是血,見施新梅怯怯地看自己,還對她呲牙一笑。

  縮著脖子,施新梅憋出了三個字:“見著了。”

  趙肅睿登時沒了脾氣,只在心里恨沈三廢這幅皮囊太不成樣子。

  “仙女菩薩,咱們快些出去吧!”

  “出去?”

  趙肅睿挑眉,涼涼一笑:“外頭只怕有人正等著咱們傷了獄卒跑出去呢,這樣明日一早那察院大堂上就多了兩具越獄逃犯的尸身。”

  “那……那可如何是好?我、我死了便死了,仙女菩薩,就說這人是我傷的!絕不牽累你!”

  他趙肅睿是怕被牽累的人?

  深吸了一口血腥氣,他抬頭看向自己牢房里的那扇高高的窗子。

  “你去從里面把大牢的門封上。”

  她將自己門上卸下來的鐵鐐和鎖遞給了施新梅。

  施新梅接過來,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大牢的大門前。

  大牢的門是對開的木門,用的門閂倒是鐵的,一側木門上有個用滑片掩住的洞,能看見牢房外。

  看了一眼那個滑片,施新梅連忙低下頭輕輕地將門栓插好,又用鐵鏈一圈圈繞在了門栓上。

  鐵鏈聲響起,外面突然也有了響動。

  施新梅恍惚聽見有人在小聲說話,她連忙加快動作。

  外面突然有人在推門。

  她連忙用身子抵住,將鎖也鎖上。

  “開門!”

  推門成了砸門,施新梅退后了幾步,又聽見了一陣怪異響動傳來,她抬頭一看,是有人在撥弄那個滑片。

  她趕緊又拉過了木凳和桌子抵在門上,在越來越可怕的砸門聲里跌跌撞撞跑回到了牢房。

  牢房里此時亮得人晃眼。

  施新梅一看見眼前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趙肅睿手中握著火把,身上穿著那件銀鼠氅衣,懷里還抱著他的銅制手爐,其余的衣物被子甚至木凳食盒都被他堆到了床上。

  火焰熊熊燃燒。

  “仙女菩薩?!”

  “不把事情鬧大,咱倆今夜都要無聲無息地死在這兒!”

  趙肅睿的心情不錯,殺人放火不分家,他喜歡殺人,也喜歡放火,今夜捅了個肉串子,又放了一把火,可謂是殺人放火一條龍,讓他頗有種久違的心曠神怡。

  舉著火把,他左右看了看,要是大牢著火了還不夠,他就索性將這牢里的犯人都放了,給他們火把讓他們殺將出去。

  愣愣地看看那些熊熊燃燒的衣裳被褥,又看看“仙女菩薩”的側臉,施新梅到了此時,心中突然有一口氣兒順了。

  是了,她被人救了!

  “仙女菩薩!我這輩子當牛做馬,謝你大恩大德!”

  “當牛做馬就不用了,你還輪不上。”

  煙氣嗆人,趙肅睿后退出了牢房,在那獄卒的哀求聲里坐在了獄卒們慣常坐著的地方——那邊兒也有扇走著風的窗子。

  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他看著站在背對著火光站著的施新梅。

  火光勾勒著那女子單薄的身子,仿佛她就是烈火叢中被熏燒成了黑炭的枯枝。

  “區區的吃空餉、吃絕戶,可不會讓人在牢里就幾次三番要殺你。”

  趙肅睿用火把指著施新梅:

  “把話說齊全了,不然我怕你活的過今晚,活不過明日。”

  施新梅往前走了兩步,看著那個一臉倨傲霸氣外露的女子。

  火光將她的臉照得極亮,從發絲到眼眸都讓人眼睛疼,仿佛她就是這火的源頭。

  施新梅低下了頭:

  “仙女菩薩……”

  “你說你偷了三簍炭被判了入獄十日,我倒覺得你是因為在外頭有人要殺你,你才進來的。只不過你也沒想到殺你的人是鐵了心的,又怎么會被這區區一個牢房攔住?”

  這時那個趴在地上求饒的獄卒眼看著火勢越來越大幾乎要燒到木柵,已經驚恐地喊叫:

  “沈娘子你饒了我,我什么都說!我是拿了白家管事的錢!您饒了我吧!我不想被燒死呀!”他奮力地轉動自己的手臂,可是刀橫在大臂上,不管他怎么轉,都沒辦法把手臂從木柵里抽出來。

  白家管事?

  趙肅睿心里轉了幾個彎兒,已經把燕京城四品以上姓白的都想了個遍:

  “哪個白家?”

  那個獄卒大喊:“是松枝胡同的白家!”

  松枝胡同?這又是什么?

  煙氣彌漫,牢房里的囚犯們都在大喊“走水了”,牢房外面也能聽見越來越嘈雜的聲響。

  還有火焰“畢剝”燃燒之聲都在擾動人的耳朵。

  “是伍家放籍出來的白家,伍家就是左哨營千戶伍崇民,我夫婿孫大奇并不是死在三年前的北伐,而是死在了去年冬天,伍崇民說是要他去喝酒,卻一去不回,只說是喝醉酒回來的路上淹死了。”

  施新梅站在原地,面貌沒變,衣著沒變,只是說話的語氣與之前完全不同:

  “我娘家雖然也是軍戶,我娘卻是仵作家的女兒,從小就教我些旁人不知道的。溺死之人冷水進了口鼻,被撈上來之后口鼻都會流出白沫,死后被人拋尸入水之人則不會。”

  她看向面前的女子:

  “仙女菩薩,我夫婿是被人滅口的,被人先毒死,再扔進了冬天的護城河里。”

  趙肅睿瞇了瞇眼睛:

  “你想給你夫婿討個公道?”

  施新梅勾勒下唇角,仿佛是要笑,卻也不是笑:

  “我一個婦道人家,還得拉扯孩子,哪里能論什么公道?知道我夫婿死的蹊蹺,我只說是傷心,帶著我婆婆孩子搬了家,莪搬家之后那白家人就假借替舊主照拂我的名義時時上門,暗地里鼓動孫家人謀奪我們家產。今年入冬之后,他們就更兇狠起來,讓孫家把我們趕出家門,斷了我們的生計,前些日子我遇到了我夫婿從前的同袍,才知道他們都不知道我夫婿已經死了,我夫婿,死的不明不白,竟然還被人吃著空餉。那之后,他們干脆要奪了我的命了。”

  往外冒著濃煙的窗外傳來了尖銳的喊聲:

  “沈夫人!我是沈隱公子身邊伺候的,姓余,沈夫人你可安好?可能從里面將大門開了?我等這就救你出來!”

  左哨營千戶伍崇民……

  趙肅睿撫摸著他的小手爐,他的掌心在一開始潑火的時候被燎起了幾個泡,現在已經開始疼了。

  這么一個綠豆小官兒竟然讓他堂堂昭德帝兩晚上不能睡。

  可真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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