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硯山被姜意暖出其不意的調戲氣得黑臉,她不等蕭硯山再開口刁難,轉身腳底抹油,溜走了。
隱匿在暗處保護的瑯珀驚得眼珠子都快滾到地上去了,他目睹了自家主子被人調戲輕薄的全過程,一度有些懷疑眼睛,平素清冷寡情的主子竟然沒躲,更沒砍掉那姜家姑娘不太安分的手。
就在剛剛,主子婉拒了端敬小侯爺的邀約,獨自朝著中庭走,這中庭離著女眷宴坐的芙蓉閣不太遠,只因他家主子遠遠見到姜家姑娘的背影,便信步追了過來。
明明人家姑娘都這么主動了,主子啊主子,你這鐵樹何時才能開花呀,正是郎情妾意的時候,怎么就讓人家姑娘給跑了。
瑯珀滿眼哀慟,一路都用他那恨鐵不成鋼的小眼神打量著自家主子,誰知沒走兩步,便又停在假山后摸了摸石壁,并警告他三緘其口,不得與旁人道出今日之事。
等到下午,宮人們開始邀請各府家眷入席,須臾間,她便看見那個人畜無害的顧依依坐到了她跟前,她文靜靦腆的一笑,還露出一對小巧的梨渦。
“表姐,您見到太子了么?這種場合,也不見他邀你去前席列座?”她眼含笑意,一舉一動帶著得意。
姜意暖目不轉睛地看著歌舞表演,聽到顧依依如此問,她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袖手一抬,淺抿了一口茶:
“太子最重禮儀,我若真過去與他同席同宴,難免被言官彈劾,坐在這也挺好的。”
“表姐大度,品格溫婉,舉手投足都是世家貴女的風范,往后妹妹還得多跟表姐學習。”
顧依依微微一笑,她說的話處處帶著情真意切,差一點她就相信了。
“表妹客氣了,那你可要好好學,將來也嫁個如意郎君才是。”
姜意暖淡笑,視線上移,就那么安靜地瞧著她,等她作妖。
宴席熱鬧非常,管弦絲竹聲聲響起,歌舞在水閣間輪番表演,月色下,宛如天上驚鴻宴。
又過了一會兒,顧依依起身告退,說是酒液不甚沾衣,去宴坐的后庭換衣服,走之前還假惺惺的給姜意暖倒了杯茶,她前腳剛離開,對面隔湖望水的宣林殿那抹淡黃色的身影也急匆匆離去。
姜意暖把玩著手中捏著的茶碗,鮮嫩碧綠的茶葉在茶碗中漂浮著,此刻臺上美艷無雙的名伶正咿咿呀呀唱著戲,唱念做打間,曲調悠揚婉轉。
她饒有興致的閉目傾聽,手指時不時還敲擊著桌面,直到云舒折返回來,這才睜開眼,若無其事的起身離去。
夜晚的華陽宮景色絕佳,庭院樓閣在燈火的映照下比白日里還美,她走在鵝卵石鋪就而成的小徑,在那處假山亂石的景致下停了腳步。
山石上掛著蕭依依那件煙羅裙細看下還有太子那繡著團龍戲珠的衣袍,連玉帶荷包都一并散落在矮枝。
真是好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宮圖,細聽下來還有顧依依放蕩呻吟聲,太子爺粗重的喘息聲,以及兩人毫不忌諱的調笑聲。
“太子爺,您覺得是依依的身姿美艷,還是表姐的?”顧依依嬌聲喘息,嘴里還不忘大膽詢問。
“別提那人,她連替你提鞋都不配,裝得一副世家嫡女風范,一點風情都不懂,木樁子似的,連碰都不想碰,教人掃興。”
蕭策柔聲哄著,手上力道不由加重了幾分,想起姜意暖那張傾城絕艷的臉,以及她處處躲閃不解風情的姿態,太子更覺得煩悶。
“太子爺你好壞呀,提起表姐,你連興致都高了,還說不喜歡她。”顧依依捏著嗓子,低聲啜泣,嘴里捻酸,手上動作越發帶著挑逗意味。
“哼,喜歡她?孤喜歡的是姜家的兵權,等時機成熟,孤就把你接入太子府,到時候她不過是任人擺布的花瓶,你想砸便砸,想殺便殺了。”
蕭策一把撤下掛在顧依依身上的軟衣肚兜,隨手便丟在山石上,力道沒控制穩,卻連二人先前的掛著的外裳一并滾落在地。
假山石內聲響越發不堪入目,姜意暖斜斜勾了勾唇,她躡手躡腳的撿起顧依依跟太子的外裳,默不作聲退出中庭,順便將二人衣裳丟在湖中。
宴席接近尾聲,玉湖中央走出十余名挑著宮燈,衣著清麗的宮女,她們邊舞動身姿邊將手中的許愿蓮燈放入湖心。
姜意暖嘴角笑意更深了些,看到不遠處火光沖天,宴席上的人上一息還竹酒耳熱,眼下卻被嚇得魂不附體,顧念著身份,誰都不敢逃,反倒是席間鮮少開口的祁王殿下,見狀命人去請遣火隊。
這時,她也顧不得分席大禮,徑直跑到前面去找太子爺。
“華陽老太君容稟,剛剛臣女派人給太子爺送解酒藥,聽福海公公說,太子爺去了中庭。”
“那還等什么,把能用的人手都用上,策兒身份尊貴可不能有閃失。”
華陽老太君大驚失色,忙起身命人去找人,因為華陽宮幅員遼闊,她又素來喜歡清凈,殿宇宮人不多,救火的分出大半人手,朝中官員聽聞太子有事,紛紛擼胳膊挽起袍繡,直沖著中庭而去。
宣林殿一下子空了,姜意暖看著自斟自飲的蕭硯山,忙上前搬救兵。
“祁王殿下,您身邊的侍衛隨從都是上過戰場的,臣女斗膽請您下令,幫著一起救人。”
“也罷,瞧姜姑娘跟太子如此情深義重,你也隨本王去瞧瞧。”
蕭硯山懶散道,隨后放下杯盞,眼含深意的瞥了姜意暖一眼,他發現火硝的時候便命人去查,沒想到這小狐貍竟然能把人算計的如此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