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不知小女所犯何事,竟勞祁王殿下親自派兵來緝拿,若祁王殿下不給個明示,請恕小臣難以從命。”
阿爹蹙眉,他素來跟這祁王沒有仇怨,可這祁王三番五次到姜府找麻煩。
“本王查本王的案子,若武陵侯要奏請陛下責難,還請明日早朝再說。”蕭硯山冷蔑的掃了眼姜振,轉身便走,那昂首闊步的姿態,根本沒把眾人放在眼中。
姜意暖一把攔住正要發作的大兄姜珣,眼瞧著坐在觀禮位置最末席的宋二兄此刻也站起身,忙朝著他們兩人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遙想能在這種場合名正言順抓人的蕭硯山,他敢來姜府,必然是做了萬全準備,太子生性多疑。
想必是他也心存顧忌,想阻攔卻又裝作一副大局為重的樣子,若是硬碰硬的情況下,太子并無全勝的幾率。
姜意暖步履娉婷的走到太子眼前,禮數周全的朝著他施禮:“太子爺,臣女隨著七皇叔去三慎司,還勞您在此等候片刻。”
她說這話時薄唇牽成一線,若非場合不合時宜,她差點就要揚起嘴角朗聲大笑,不管蕭硯山是有心還是無意,反正是幫她解決了一個難題。
她說讓蕭策在姜府等著她回來,這話分明是在惡心蕭策,誰家下聘的途中被中斷,還能再續上的,此事著實不吉利。
姜意暖抬眼想要打探蕭策的臉色,卻見他黑沉沉的眸子除了憐惜便是憐惜:“暖暖別怕,孤安頓好這里,就去三慎司接你。”
是了,眼前的男子可是大梁朝最矜貴的太子殿下,他從小就在那皇城之中傾軋求生,若是沒有兩面三刀的手段,恐怕早就被那些算計他的人給凌遲處置了。
“是,臣女告退。”
姜意暖禮數周全的行了禮,最后頭也不回的跟在景書身后,走出了前堂,迎著眾人探究審度的目光,姜意暖姿態平和,紋絲未亂。
太子聘禮納彩的吉日被打斷,那些擔著聘禮的宮人站在連廊下面面相窺,這放眼天下,也沒聽說過幾次,聘禮擔回新嫁娘府中,又被人退回來的道理。
姜家也算是名門世家,阿爹阿娘縱然臉色不佳,卻也維系著面上的溫婉氣度,畢恭畢敬的將前來觀禮的賓客都送出府。
等著賓客魚貫出府,姜府大門倏然緊閉,前堂的氣氛也從熱火朝天的喜氣連連,頓時有些清冷幽靜,只留下滿院子的大紅燈籠格外諷刺。
太子殿下正如剛剛允諾姜意暖的那番,氣定神閑的武陵侯安撫允諾:
“姜大人,我那個七叔向來刻薄清冷,這件事來得突然,我定然會去三慎司交涉一番,還請您莫要擔心。”
縱然心底瞧不上這個只比自己年長兩歲的小叔叔,可按照輩分說他總歸是長輩,從小同樣生存在皇宮當中,七皇叔的日子根本不像是皇子,七皇叔的母妃輩分不高,卻格外受寵,因此宮中想要逢迎的人也只會虛以為蛇,那一年宮中走水,七皇叔差點被火燒死,幸好遇到一個宮中老嬤嬤,把他從荒蕪人跡的長秋宮救出來,而從此以后,他總能看到小叔叔沒日沒夜的習武練字。
兩人年紀相仿,卻向來王不見王,他曾經天真的以為二人和平共處,直到他拒絕了去苦寒之地的漠北。
隨著二人慢慢長大,遲遲未婚配的七皇叔蕭硯山總是形單影只,而他也漸漸悟出來一個道理,七皇叔屢次拒絕娶正妃,而是因為皇爺爺一紙詔書,他臨終前便說七皇叔同樣有繼承大統的資格。
為此,他開始處處提防皇七叔,甚至到如今的形同水火,至于姜意暖有什么錯處,她最大的錯處無非就是因為她是聯合兩家的紐帶。
若他沒有打算娶姜意暖當太子妃,恐怕此刻被辱的并非落在姜意暖身上,如此看來倒是他對不住她了。
“有勞太子殿下,那三慎司又潮又暗,暖暖一屆女流,又是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的,還勞煩太子殿下能將小女盡快帶回,至于朝堂之事,還是朝堂解決為上,何必累及家人呢!”
阿爹坐在太師椅上,提起自家姑娘也被帶去三慎司審訊吧,便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