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暖聞聲望去,日光照耀下,半扇紙窗露出凌梓睿那驕陽似火的笑容,他見她猶豫,忙朝著她揮手:
“瞧什么呢,喚的就是你。”
“給端敬小侯爺請安,今日府上賞花宴,我才進府還未給端敬王妃請安,委實不合禮數,只好拂了小侯爺的好意啦。”
姜意暖扯著嘴角,揚起一個禮貌而又不失優雅的笑容,說實話她跟端敬小侯爺并沒有過多交集,連同上一世見面的次數五根手指頭能數過來。
眼下被凌梓睿熱絡相邀,她錯愕過后,本能的想要拉開距離,并不打算相較過密。
她說話間便瞧了眼引路的小丫鬟,示意她繼續前行帶路,誰知端敬小侯爺非但不以為意,反而撐開窗,整個身子都探出一半,他大聲嚷嚷:
“姜姑娘說話好迂腐,你若是做事全然符合禮數,就不是今時今日啦,你也別擔心,我這高閣之上還有客在,不會連累你閨名受損。”
端敬小侯爺撐著窗欞,笑得胸有成竹,他見姜意暖紋絲未動,逐失了耐心,隨口說了句你等等我,闔上窗,連跑帶顛的下了樓,轉眼間玉薇閣大門敞開。
“其實我這玉薇閣倒也不是誰都能請進去喝茶的,只是剛剛姜姑娘那般夸贊倒是聽得我心情舒暢,而且青蕪郡主在西樓觀景,偏巧你來得湊巧,一起上來等會宴席開了,你倆再同去賞花也好。”
凌梓睿知曉姜意暖在顧慮什么,畢竟登門拜訪,當家主母都沒拜會,就跑去跟兒郎喝茶聊天有些不合時宜,他忙又道:“整個端敬府就屬我這書閣視野寬闊,青蕪郡主特別喜歡西樓風景。”
聽著凌梓睿極力鼓吹的好風景,姜意暖心思未動,只是聽聞青蕪郡主也在樓上,她不由抬眼瞧了瞧:“那有勞這位姐姐代為傳話,就說我跟青蕪郡主待會一起宴坐。”
那引路的小丫鬟,口眼伶俐,忙乖巧的福身應是:“姜姑娘請自便,奴婢這就去傳話給老夫人。”
“瞧瞧,到底還是青蕪有面子。”凌梓睿無奈的聳聳肩,表示很傷心。
此刻姜意暖倒是被玉薇閣機處多變的內飾所吸引,這處三層樓高的景觀樓閣登上旋梯是四面臨窗,中間兩面屏風隔開,一道長長的黑色書案,正如凌梓睿所言那般,可以每一扇窗皆可俯瞰端敬府的景色。
“青蕪呢?”姜意暖視線繞著周遭瞧了瞧,從二層閣樓往上看,那是一處近乎懸空的樓臺,只有一處木制梯階,她知曉青蕪性子活潑,若是真見她來,自然早早站在她眼前,如今空寂無聲,便能猜出這端敬小侯爺所言有虛。
“真對不住,姜姑娘莫怪,實在是祁王殿下誠心相邀,若我在外宣揚他找你,豈不落人口實,青蕪郡主適才確實來過,離開有一會兒罷了。”
凌梓睿笑得賊兮兮的朝著上面努努嘴,抬眼看到姜意暖面帶怒容,忙無可奈何的攤攤手道:“下次,下次我一定不騙人哈,誰讓姜姑娘見到我就跟躲瘟神似的,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上京城誰人不知這位笑容賊兮兮的凌梓睿端敬小侯爺從小便是個紈绔,一身反骨,除了跟祁王殿下還能說得上幾句話,身邊就沒幾個正常的朋友,旁人見了他一概不待見,她中招全然不怪別人,只怪自己。
“有勞端敬小侯爺,既然是祁王殿下邀約,那也不好推脫。”姜意暖面上帶著和緩的笑容,心中暗自腹誹,這凌梓睿嘴里,當真沒一句真話。
不過昨日云清去打聽過,太子殿下邀請軍中將士都去城外狩獵,其中便有祁王殿下,怎么他會出現在賞花宴?
姜意暖心中腹誹,面上依舊恭敬謙和,許久沒跟蕭硯山打過罩面,自從上次在三慎司被他幫了一次,她再見他,那張恒古不變的清冽俊容依舊清冷如冰。
“臣女給祁王殿下請安。”
“起來吧。”
蕭硯山站在北側的窗前,窗外正對著亭臺水榭,玲瓏風雅的六角亭連接著蜿蜒綿長的水廊,日光照射的水面,波光粼粼,微風不小心吹動水榭旁的垂柳,鵝黃色素杏花宛如草地上點綴的珠石。
然而縱然風景再美,姜意暖也沒有心情欣賞眼前的美景,她瞧著蕭硯山那精致分明的輪廓,眉頭緊鎖。
“你又在搞什么花招?”蕭硯山忽然回頭,目光如炬。
“祁王殿下此言何意,臣女并不知曉,最近因著下聘吉時被攪,一直在家閉門思過,連房門都很少出,殿下這話從何說起?”
姜意暖皺眉,顯然她不相信蕭硯山能手眼通天,畢竟天命石的事情她計劃縝密,又是拓跋諱乾身邊最貼心的人經手,根本不會泄密。
“那倒是讓本王想想,是從凌家有女天命所歸說起呢!還是因著陛下給本王繼而連三的賜了王妃側王妃說起?”
蕭硯山皺眉,面無表情地瞧著姜意暖那抹昳麗妖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