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暖手中捏著一串冰糖葫蘆,她正在扎滿冰糖葫蘆的草壩子上挑選一串可心的糖葫蘆給云舒,沒成想從后面走來了顧依依。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若不是知曉顧依依并沒什么閑心派人盯著她,她都差點以為顧依依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怎么她去哪里,總能碰到顧依依。
“咦,原來是依依表妹,許久沒見,你倒是略顯憔悴了些。”
姜意暖微微一笑,隨意跟顧依依打了一聲招呼,便摘下來最大最紅的冰糖葫蘆遞到云舒手上。
“憔悴,這個詞該用在表姐身上吧,畢竟從太子妃一下子成了個良娣,若是我的話,早就哭死在院子里,怎么有雅興來逛七寶街。”
顧依依掩唇譏笑,上次那玉骨扇的事情就被太子殿下好一頓訓斥,雖然一萬兩對于太子來說并不算什么,可是想到那人明里暗里都在幫姜意暖說話,她就覺得十分氣憤。
“表妹可別這么說,若我都哭死在院子里,那表妹這個連草垛都陪著殿下滾過一遭的人,才是個妾,不得如何見不得人!”
姜意暖含笑的目光冷了下來,這顧依依自從姜府趕出來后,每次見她都要針尖對麥芒一番,幸好阿兄提著太多東西,命人去府中調配馬車不在,否則顧依依這副嘴臉,她還真不能保證阿兄不會揍女人。
“你我都是注定從偏門被人抬著進東宮,你別以為自己就高人一等,奉勸表姐現在還是多買點衣衫布料,免得到了太子宮被厭棄。”
顧依依隨手拿起一串冰糖葫蘆,嫌棄的丟在地上,暗諷道:“真是粗鄙之人吃粗俗之物,在侯府的時候就聽老夫人常常斥責表姐,我看你這規矩怕是要白學了。”
“那也總比你去凌府登門拜帖,被人家凌姑娘送閉門羹要好些。”
姜意暖側眸朝著云舒笑笑,眼見顧依依并沒有打算走開的樣子,她銳目一轉,朝著云舒使了個眼色。
云舒頓時會意過來,撩開步子就往前街跑,畢竟姑娘出門還有事情要辦,眼下跟顧依依碰上恐怕沒那么容易脫身,大少爺把手上買的物什都放到馬車的光景,等折返回來,恐怕姑娘便去不得甄寶樓送信。
七寶街中有一處甄寶樓是萬家的產業,樓蘭質子拓跋諱乾的母妃姓萬,當時拓跋質子跟姑娘提過,若是有事,把消息傳到甄寶樓便有人替她轉達。
“姜意暖,你別得意,等進了東宮,看你如何囂張。”
顧依依被人戳中痛腳,頓時反唇相譏,她明白,只要姜家一日不倒,對于姜意暖來說就是安全的,太子殿下看中的并非是姜意暖那張漂亮的容貌而是她背后的兵權。
“她囂張不囂張,都跟你沒關系。”
姜珣信步走來,帶著怒意的目光直勾勾瞪著顧依依,他才離開一會兒,就碰到這個人觸霉頭,若不是看在顧依依是個女人的份上,他早就當街把她揍一頓了。
“姜尉衛說話擲地有聲,瞧你的目光像是要殺人,可惜呀,征戰沙場的人,誰又能說得準,將來誰先死。”
顧依依得意,她現在更不用忌憚任何人,當初在姜府寄人籬下的日子,她早就過夠了,尤其是看到姜珣維護自己妹妹的兄妹情深,她瞧著就扎眼。
不止是姜珣,她恨不得姜家能上戰場的男丁都死絕才暢快。
啪得一聲姜意暖狠狠在顧依依臉上揚起一巴掌,顧依依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挑釁,雖有太子給她的底氣,更因她被許良娣的位份。
“顧依依,你做夢,我父兄金戈鐵馬為國為民,豈容你咒罵,當街辱罵朝廷命官,我這一巴掌還是看在往昔的情分。”
姜意暖冷颼颼的目光就這樣從容淡定的從顧依依臉上滑過,鋒芒冷冽,教人不忍直視。
這一巴掌純粹是顧依依自找的,她不提名分之事,單單一條辱罵朝廷命官這一條就足夠了,她現在還不想對她發難。
“阿兄,我們走吧,今兒你可是答應我,要帶我多買些禮物當嫁妝。”姜意暖笑瞇瞇的挽住姜珣的手臂,手上那串糖葫蘆揮舞著往前指了指,根本沒搭理顧依依,只要她沒蠢笨太多,就明白她今兒已經是很給她臉面。
“好,咱們走。”
姜珣滿眼警告的盯著顧依依,他是怎么都沒想到崔姨母家的女兒是怎么教養成這般飛揚跋扈又不知感恩,怎么說姜府也養了她們母女多年,卻養出一雙仇人。
七寶街不大,長長的三條街鋪交匯而生,酒幌茶舍,多半都是以手藝營生糊口的匠人,姜意暖瞧著不遠處有個鐵匠鋪,門外琳瑯滿目懸掛著不少未開刃的兵器。
“阿兄,咱們去那邊瞧一瞧吧。”
姜意暖一時興起,拽著姜珣就往人群當眾走,既然云舒自己去了甄寶樓,她自然就有時間逛逛,姜珣挑眉:
“小美,你要買點什么兵器,袖箭亦或者匕首,這家手藝不錯,雖然不如軍中的鐵器那般順手,閨閣女兒家已然夠了,進去挑,看中的阿兄都送你。”
“多謝阿兄,你這是要把兵器庫都搬到東宮去呀。”她掩唇淺笑,其實并非她想要買東西,誠然是好奇而已。
瞧著阿兄熱絡的跟在她身后,她沒摸一件兵器,阿兄便如數家珍的給她講這兵器的用處,最終在他殷勤備至的目光中姜意暖買了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兩人打算再去逛逛西街的甄寶樓,卻被府中的小廝尋到:“主子,皇宮來人了,說是要讓大小姐回去聽旨。”
“那咱們先回府!”
姜珣有些錯愕的看了眼姜意暖,此刻姜意暖也有些不明所以,眼下太子不舍放棄姜家兵權又聽信鳳命之說想去凌家姑娘,這時文帝下旨,又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