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兩位門神起初還能聽到里面的交談聲,很快隨著一聲脆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只聽到蕭硯山的幾聲怒喝:“放手!大膽!”
裴景書的手立馬放在腰間,時刻準備抽出軟劍,一旁的瑯珀嗤笑了一聲,“里面待著的是我們的王爺跟王妃,你倒像是時時刻刻要面臨刺客一樣,別這么緊張。”
他一向如此,裴景書也沒把他的話聽進去,抬起的手沒有放下不說,態度還更認真了:“王爺是我們的王爺,這王妃還不知道是怎么來的,小心為上。”
作為跟隨蕭硯山多年的人,他們都很清楚蕭硯山在干什么,也愿意為了蕭硯山的抱負付出自己的生命。
現在下一步的計劃受到了桎梏,需要姜意暖這個王妃的幫助,可姜意暖卻一直推諉,在裴景書看來就是她不跟祁王府一條心,時刻準備著離開,對姜意暖的感官當然不會好到哪兒去。
既然已經嫁入了王府,就應當為王爺打理好后宅,外面的一切都交給王爺處理才是,姜意暖不同意把自己手頭的事情交給蕭硯山,在裴景書看來就是準備時刻背叛。
“哎呀,這不是還在談嘛,你不要意見那么大,萬一很快就有結果了呢。”瑯珀還是相信蕭硯山的決定的,英雄難過美人關沒錯,可他們王爺也不是一般的英雄。
他的這份篤定,在聽到書房內傳來奇怪的聲音后瞬間消失了。裴景書與瑯珀兩人面面相覷,默不作聲地從懷里拿出了棉球,塞進了耳朵里。
好好的談論正事怎么最后就談論到桌上了,這事兒姜意暖應該有發言權。
高貴冷艷的祁王連衣服都尚且完好,把姜意暖推到桌上大力沖撞,看著姜意暖的臉上浮現出陣陣嬌紅,他冷冷開口:“武陵侯府教給你的就是以色侍人,哪怕對夫君不忠也可以用這招來蒙混過關?”
姜意暖此刻正在浪潮中沉浮,還掙扎著要給祁王解釋。
“王爺……我……自然是跟王爺站在一起的。有些東西不能交給王爺,只是不想受制于人罷了,王爺……啊……妾身覺得王爺定然能理解。”
蕭硯山對于姜意暖的解釋不置可否,只是動作越發用力了。狹窄的桌子根本容不得這么大的動作,姜意暖怕自己會掉下去,不得不緊緊拽住蕭硯山的衣角。
芙蓉帳暖轉眼就是半天,姜意暖再也沒有腦子去思索什么人生哲理,直到蕭硯山覺得夠了放過她,她渾身酸軟,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饜足的某人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目光淡淡落在姜意暖身上,認真地似乎在欣賞一件絕世珍寶。
姜意暖臉皮再厚被這么盯著都受不了,她艱難起身從旁邊撈起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爬下了桌子坐在椅子上。
再一抬頭,她竟然在蕭硯山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笑意,差點沒讓姜意暖懷疑人生。她拒絕去想蕭硯山突然露出笑容的原因,重新提起了之前的話題。
“王爺要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我能幫王爺的我也一定都幫,只是用我手里的東西自保而已,王爺如果相信我,就不會糾結是誰做主這些小事了吧?”姜意暖攥緊了手指,試探著拋出了炸彈。
蕭硯山剛拿到手中的毛筆散落在桌面上留下點點墨痕,他卻無暇顧及這點東西,鷹隼般的眼神像是要把姜意暖拆吃入腹。
在姜意暖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蕭硯山又突然間往椅子上靠了靠:“你倒是真的有幾分本事。”
至于姜意暖究竟只是試探還是真的知道真相,蕭硯山似乎并不在意。他宣布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姜意暖可以離開了。
如果明天不是回門的時間,姜意暖定然不會在意這位大爺心情是好是壞,能湊合過一天算一天。天下的事情就是一件件的湊巧,才促使人做出自己從來沒想象過的選擇。
姜意暖并沒有依言離開,怕蕭硯山不相信她,她稍微提了提拓跋諱乾給她的底線:“王爺想要做的也是殺頭的大事,你想把東西掌握在自己手里妾身很理解。只是驪山那邊情況錯綜復雜,妾身的關系還需要親自去聯系,請王爺明鑒。”
額角的流蘇從側面滑落下來,掩蓋住了姜意暖低下的臉龐,她身子看著嬌弱,卻也有著一股令人不能理解的堅韌。蕭硯山冷眼看著姜意暖的側顏,剛才升起的怒火倒是逐漸消了下去,思考起姜意暖的提議。
姜意暖的心中也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蕭硯山最終會怎么選擇,可除了跟蕭硯山周旋,站在蕭硯山背后堅定不移地支持他走這條路,她已經沒別的選擇了,她必須幫著姜府扳回局面。
“驪山的關系?你知道的倒是真不少。”蕭硯山隨口說了一句,敲了敲桌子,“你當真不能把手中的關系網就交給本王?”
他的語氣顯然已經松動了,姜意暖不介意稍微低頭讓自己與姜家過得更容易一點。她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妾身已經是殿下的人了,所做的一切定然都以殿下為先。但求殿下能給妾身與姜家一點依靠,也能讓妾身心安。”
蕭硯山若有所思地盯著姜意暖:“本王倒是有些好奇,蕭策到底對你做了什么,能讓你如此沒有安全感?”
上林苑初識他以為眼前的小狐貍是蕭策送過來的,對姜意暖跟蕭策的關系當然沒有懷疑,甚至還因為這個對姜意暖多次試探。
慢慢的才發現上京城盛傳的太子與姜家姑娘的青梅竹馬就是個笑話,莫說是青梅竹馬了,姜意暖對太子的態度,甚至還沒有對他這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好?
姜意暖沒想到蕭硯山會突然提起來蕭策,她眼底的恨意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泄露了出來,在蕭硯山的注視下,姜意暖的身子慢慢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