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清陵等了幾天。
霓傾傾幫忙把府上的賬本都看了一遍。
白月溪提著刀前往葉府，把幾件重要的法器要了回來。
自此葉白兩府算是徹底分了家。
夜里，白月溪在庫房核對賬目。
劉管家挨個將蠟燭點燃，隨著室內逐漸亮起，一排掛起來的鎧甲瞬間映入眼簾。
白月溪走過去，那些鎧甲足足有兩個她那么高。
最前面的那件鎧甲明顯被人穿過，經歷過風吹日曬，留下了許多劃痕。
她將手按在那五道巨大的劃痕上比劃了一下，心道：如果手再大一點就剛好吻合。
“那是您父親的鎧甲。”一直沉默的劉管家突然說話了。
白月溪看著那上面被風沙吹打過的痕跡，喃喃道：“荒川那邊風沙很大么？”
“呆習慣就好，剛開始的時候，那風沙的聲音日日夜夜不停的響，能把人給逼瘋。”
劉叔指著頭盔耳朵兩邊魚鱗狀的鐵片，道：“這兩個東西可不是用來做裝飾的，它能阻絕聲音，保護耳識。”
白月溪舉著燭臺又走近了一些，看到那雙無比巨大的鐵靴。
“沙子內到處藏著毒蝎，穿鐵靴就是防它們的。”
白月溪心中悵然，“哥哥十幾歲就去了荒川，肯定吃了很多苦。”
“將士們都很質樸，吃苦也僅僅是身體上的。”劉叔道。
白月溪笑了起來，“劉叔你又沒去過荒川，你怎么會知道。”
劉叔沒有說話。
白月溪將賬目大概對了一遍后，就回了房間。
第二日天還沒亮，侍女就將還在睡覺的白月溪搖醒了。
“城主，不好了，葉府出事了！”
白月溪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繼續睡，“不用管，他們已經和我們城主府沒關系了。”
“不是，城主您別睡了，葉府上下全被賊人殺死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白月溪聞言一骨碌翻了起來。
“怎么回事，可別是誤傳。”
侍女連忙拿來衣服給白月溪套上，“就算借我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騙你啊！”
著急忙慌穿了衣服，白月溪就隨著守城侍衛來到了葉府。
天微微亮，門口全是血跡，一跨過門檻，白月溪就看見一個被腰斬的家丁。
兩半身子相距三米遠，中間還連著一條鮮紅的腸子，剛好將去路全部擋住。
白月溪當即就吐了出來，她忍著惡心跨過那具慘烈的尸體。
二叔母的尸體在前廳，估計是逃跑跑到前廳，尸體還穿著寢衣。
死的也是極為慘烈，渾身的骨頭都被震碎了，如果不是仵作將尸體攤平，白月溪看到的就應該是一堆肉。
二叔父死在小妾房中，守城將軍沒讓白月溪進去看，說是死狀不太雅觀。
葉晴雨死的倒是正常，不過是被毒蛇咬死，白月溪進去的時候那些毒蛇還密密麻麻纏在尸體上。
祖父母沒死，但比死更慘。
白月溪到的時候，就看見兩個骨頭架子，被人用鐵釘釘在主位上。
衣服穿的整整齊齊。
祖母一見著白月溪就顫顫巍巍說出幾個字來，“白眼狼。”
她說話時，脖頸處的經脈還在跳動。
白月溪被嚇得不敢上前，渾身都在細微的顫抖著，兩只眼睛瞪的溜圓。
“是…是誰干的？”
問完，連答案都沒來得及聽就跑到一邊吐了起來。
祖母突然伸出手，指向白月溪，“白…白眼狼。”
白月溪眼前發昏，雙手顫抖著，扶上劉管事的手，“祖母，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您告訴我是誰干的，我一定替您報仇。”
祖母突然激動起來，渾身的血管猛烈的跳動著，她用左手死死扳住桌角，另一只手指著白月溪。
“白……”
話還沒說完，白月溪就看見她胸腔內靠近心臟的那根血管突然斷裂，碰射出大量鮮紅血液。
最終她還是沒有說出誰是兇手。
而祖父始終死死盯著白月溪，祖母死后，他也隨之咽氣。
白月溪強撐著身子站住，“快，封城，兇手一定還沒有離開。”
祖父母像是狠毒了白月溪，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還要用最兇狠的眼神死死盯著她。
就連兇手都不愿意指出。
和祖父母斷絕關系是一回事，看他們死的這么慘又是一回事。
白月溪回到家就暈了。
夢里祖父母掐著她的脖子，說著最惡毒的詛咒，一口一個“白眼狼”。
白月溪哭著懺悔，說自己不應該趕他們出府。
醒來時，霓傾傾站在床前。
盼盼眼眶通紅：“月溪，這不怨你，我們都知道，你沒有錯。”
白月溪撲進她的懷里，“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是不是我不趕他們出府，他們就不會死了？”
白月溪無措的大哭，像小孩子被搶走了最心愛的玩具一樣。
那一刻天都塌了。
“我再也沒有祖父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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