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兩人折騰完了一道兒離開,院子里便只剩下寧謝二人。
“月支國的人……怎么還未離開?”她問道。
按理來說交流大會結束之后外邦人都該陸陸續續回去,而事實上現在的京城看起來也同交流大會之前沒什么兩樣,外邦面孔像是都走了個干凈。
可是細數下來,律魯國人以太子跟敏安郡主還未完婚為借口一直未曾離開,而五皇子因著火器交易同丹國人來往密切,本以為月支和盛景好歹走了倆,結果現在月南又不知道從哪兒蹦了出來……到時候別是哪里還藏了個盛景人。
那京城可就真是被各股勢力穿成篩子了。
謝景策看著小姑娘微蹙的眉心,知道她不安的來源在何處,說道:“放心吧,月南一直在我府上。”
當初在狩獵場陰差陽錯救了這月支大王子一次之后,那人就熱情的貼了上來,真誠又不太熟練的屢屢向公主府示好。
這些外邦人借著交流大會或多或少都有些圖謀,然而謝景策卻探了好幾次都沒探出他的真實目的來,要么是藏的太好,要么就是真的沒有。
月南那張白嫩精致的臉看起來無害又無辜的,說話時眼神也很真誠,他思忖了片刻,便讓人留在了公主府。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到底是好是壞,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總是保險些。
“若是那月南真的沒什么目的,為什么不回他們國家去?”寧衿有些不解。
這么多外邦來使里,就與世隔絕多年的月支國看起來最沒心眼子,交流會都結束了他們為什么還不走。
“我問了,”說到這個,謝景策面色也有些古怪:“月南說是他們族長聽說了律魯和丹國都沒回去,便讓他也留下來看看情況,靜觀其變。”
“……”寧衿默了默:“他倒是說的直白。”
人家留下來潛伏都是偷偷潛伏,月南倒好,直接把真實目的都告訴別人了。
“他在你府上沒什么異常?”
“沒有,我讓人隨時跟著呢,他不怎么出去,出門也是閑逛,向我探聽消息的時候……很直白,看起來不像是有什么心機的樣子。”謝景策說:“你擔心他們在周朝探到什么?”
寧衿點了點頭:“如今朝內內亂……我怕外邦人會趁機做些什么。”
“皇帝重病的消息早就傳出去了,真要做些什么也不是我們能攔得住的。”謝景策說:“不過大陸形勢向來安穩已久,誰都想進一步擴張土地,周朝怎么也算是一個大國,就算當下皇帝倒了,也不是說動就能動的。”
皇帝是病倒了,可內閣還在,秩序還在井然的運行著,大國之間不會輕易開戰,免得成為鷸蚌相爭的其中一角,被他國白撿了便宜。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任何人動手之前都得掂量掂量。
不過謝景策還有一句話沒說。
就算目前其他四國不會動手,也不代表他們未來不會動手。
現在不趁虛而入,只是因為周國內部還不夠虛弱而已。
謝景策記得夢中宣王跟敵國里應外合的時候,大周朝廷已經被太子作的滿目凋零,舊臣全都成了政斗的犧牲品,新臣卻還未扶植出來,上朝都湊不齊人。
他當時滿心滿眼都是謝家被滅門的恨怒,自然也沒想過報完仇之后要如何,宣王殺進來的時候著實是沒有任何準備。
只要皇帝一日還在,太子和五皇子就不敢放開了手腳撕,朝廷就能勉強維持著目前的平和。
所以皇帝現在還不能死……或者說至少他得確立了周國的儲君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