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丑丫修真記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會審(七)
  “噗嗤!”

  原本臉色已經沉下來的楊雄聽了陳安晏的這番推論之后,也笑出了聲來。

  雖然邏輯確實有些牽強,但畢竟按照崔時敏的說辭,做出如此推論倒也沒什么問題。

  不過崔時敏顯然就高興不起來了。

  他沉著臉不滿道:“哼,單尚書昨日已經外出公干,他今日沒有前來,也正是說明他對單修有足夠的信心!至于齊國公他們也是一樣!”

  單文柏他們今日不露面,也是他們早就定好的計劃。

  而崔時敏他們也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來應對。

  而楊雄也突然出聲說道:“還是崔尚書會說話,下官這些年也見過不少破罐子破摔的……”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一向低調寡言的楊雄也會如此“風趣”!

  而崔時敏則是一臉不快的說道:“兩位就莫要跟本官爭這一時口舌之快了,本官執掌刑部,審案定罪向來都是要看證據。若是沒有真憑實據,任由說的天花亂墜,身后之人再有權勢,本官也絕不輕易判罪!”

  他自然是想說陳安晏和楊雄的背后有著李彧撐腰,不過崔時敏也知道,此時既然楊雄來當人證,自己若是一味的拖延,恐怕會受人詬病。

  既然崔時敏這么說了,陳安晏和楊雄自然沒有異議。

  其實當日楊雄已經將他到達瀟湘館后發現的情況說的頗為詳細,不過,今日既然是正式的三司會審,那他也只有將當日的情形再次說了一遍。

  按照楊雄的描述,那日他帶著手下趕到了瀟湘館之后,見到單修正跟一個死去多時的姑娘同床共枕!

  之后,據他們的了解,單修昨日在瀟湘館心情不佳。

  再后來,帶走了一個姑娘之后,房間曾經傳出頗為駭人的慘叫聲,不過大家都并未在意。

  直到楊雄他們前去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姑娘早就氣絕身亡。

  因此,雖說并沒有人親眼見到單修殺人,但畢竟還是他的嫌疑最大。

  而且,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單修根本就無法推脫的證據,那就是他的腰帶!

  那日在順天府的大堂上,在楊雄以及順天府官差的查驗之下,發現那個姑娘脖子上的勒痕正是單修那條腰帶造成的!

  而且,單修的雙手也有那腰帶的勒痕,所以光憑這條證據,單修跟本無從抵賴!

  那日,單修在李文棟的面前也被問的啞口無言!

  不過今日,在楊雄說完他當日所見,另外指出了那條腰帶之后,單修卻大呼冤枉。

  再看崔時敏,他正一臉得意的看著陳安晏,淡淡說道:“單修,你且高速陳大人,你哪里冤枉?”

  只見單修立刻答道:“草民那日跟齊兄他們在瀟湘館飲酒之后,并未跟那姑娘同房,雖說那老鴇子確有此意,不過想到家父乃是朝廷命官,草民自然不敢宿娼,只是因為飲酒過甚,只能夜宿瀟湘館。草民清楚的記得那個姑娘雖跟草民一同離席,卻是分房而寢,草民也不知為何那個姑娘為何會死在草民的房間!”

  單修對答如流,顯然是經過了精心的設計!

  他這么說,不光是要擺脫殺人命案,還想單文柏免受他宿娼的牽連,實可謂一石二鳥之計!

  楊雄顯然沒有料到單修竟然能推脫的如此干凈。

  這么多年以來,他不涉權斗,這些詭計對于他來說,自然顯得十分陌生。

  因此,他在聽到了單修如此詭辯之后,立刻大怒!

  楊雄雖為人證,但怎么說也是大內侍衛指揮使。

  所以在這大堂之上也有他的座位。

  只是他雖然跟唐大年一樣,位列三品,但武官比起文官來說畢竟還是要矮上一頭,所以楊雄的位置還在唐大年之下。

  楊雄大怒之下,起身就要去抓單修!

  對于他來說,自然無法容忍單修在自己面前信口雌黃。

  且不說如今的單修,因為之前斷了一手一腳,雖然大夫已經醫治過了,但畢竟并未痊愈。

  就算他是全盛時期,恐怕十個單修也不是楊雄的對手。

  所以單修若是真的被楊雄抓到,恐怕非死即傷!

  因此楊雄雖然雖然神情滿是委屈,但見到楊雄起身,心里還是產生了畏懼之心!

  雖說之前單文柏他們也曾傳話,說若是陳安晏在場,他必定不會讓楊雄對自己不利,可如今見到楊雄如此,單修立刻想到了當日楊雄將自己腿腳打斷的情形。

  因此他雖然還跪著,但還是本能的往后挪動了幾步。

  不過,他也總算聽到了陳安晏的聲音!

  “且慢!”

  聽到這個聲音之后,楊雄才止住了身形。

  他這一聲“且慢”自然是對楊雄說的,不過他隨即又立刻朝著崔時敏說道:“單公子今日口舌如此伶俐,詭辯之詞言之鑿鑿,想必也跟瀟湘館的人都串通好了吧?”

  聽到陳安晏的話之后,楊雄立刻朝著老鴇他們幾人看去。

  他們見到楊雄的這副眼神,也嚇的連退幾步。

  不過她們嘴上還是說著:“民婦不敢……”

  其實,如今這老鴇的心里也很矛盾。

  一方面,崔時敏他們顯露出來的權勢,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

  平日單修他們幾個公子哥來的時候,她假意拜拜架子也就算了。

  如今已經是朝廷一品大員出面,哪里還有她一個老鴇說話的余地?

  不過,另一方面,她又十分擔心陳安晏之前說的那些案子!

  雖說到目前為止,都還只是陳安晏的空口之詞,并沒有拿出什么實據。

  但從陳安晏的神情來看,他所知道的,必然遠遠不止這些,而是極有可能知道了每一件案子的點點滴滴。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做的滴水不漏,為何陳安晏這個少年會知道的如此詳細。

  對于這老鴇來說,若只是犯了幾件敲詐勒索、逼良為娼的案子,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她混跡在京城這么多年,自然也有著自己的生存之道,但除了那些敲詐勒索的案子之外,還有十多條人命案子。

  若是這些案子都被翻出來,縱然有崔時敏他們的庇護,恐怕活下來的機會也十不存一。

  所以,現在的她,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仿佛每說一個字,都會給自己多一分的危險。

  陳安晏知道若是再去向老鴇他們求證山修的話也只是浪費時間,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打算理會那幾個瀟湘館的人。

  就在他剛要說話的時候,楊雄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對著單修問道:“那腰帶你又怎么解釋?”

  在這整件案子中,這腰帶算得上是最有力的證據。

  而且,當天在陳安晏指出這一條證據的時候,包括李文棟在內的文武百官都在,所以單修根本無法抵賴!

  如今這條腰帶正在順天府,那日楊雄從單修身上取下之后,擔心他會故意毀壞,所以并未歸還,而是交給了唐大年保管。

  單修見到楊雄突然又看向他,立刻嚇的又退了幾步。

  “那腰帶……”

  “那腰帶……”

  單修喃喃念了幾遍!

  原本他早就背好了說辭,只不過被楊雄這么一嚇,一時之間倒是有些忘了。

  堂上的崔時敏見狀,也不免有些焦急。

  雖說這單修生性頑劣,但畢竟是單尚書之子,崔時敏自然要不遺余力的救他。

  眼下單修正被楊雄追問,崔時敏也不便出聲提醒。

  不過他能坐上刑部尚書的位置,自然也有著自己的本事。

  只見他輕咳了一聲,見到單修看向自己之后,他又立刻朝著楊雄使了個眼色!

  經他這么一提醒,單修立刻想起了那套說辭,連忙說道:“草民跟那個姑娘分房而寢,必然是有賊人取了草民的腰帶將那姑娘殺了。在草民看來,此人極有可能是為了對付家父,這才設計嫁禍草民。至于草民手上的痕跡,那是因為草民自幼習武,所以力氣大一些,在系腰帶的時候難免會留下些痕跡!”

  聽到他說完這番話,崔時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后他又像看戲一般看向了楊雄和陳安晏,想要看看他們還有什么說辭!

  一旁的陳安晏瞇了瞇眼睛,單修的這番話,顯然是在暗示這是有人為了對付單文柏,這才設計陷害他殺人!

  而如今,在大梁朝廷,雖然明面上有兵部尚書魏大人他們時常跟單文柏政見不合。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單修所指的,必然不是魏大人他們,而是當今皇上李彧。

  陳安晏很清楚,像他這樣的繡花枕頭,必然想不出如此進可攻退可守的說辭,這些必然都是單文柏他們的計策。

  不過,縱然如此,身為武官的楊雄還是很快就找到了破綻,只見他伸出雙手說道:“本官也是習武之人,手上從來都只有握刀的痕跡,還從未聽說過會留下腰帶的痕跡!莫非單公子認為武功要高出本官不成?”

  而陳安晏也嗤笑道:“而且,像單公子這般的官宦子弟,外面的這條腰帶都不過是裝飾之用,在穿戴的時候根本無需用力。只有農家或是力巴,他們為了干活方便,才會用腰帶緊緊的系住褲子,給你們出主意的人難道連這也都想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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