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丑丫修真記 > 第四百三十一章 找人(四)
  其實,這種情況過去他們也都遇到過,一些毛賊在被抓到后,要么裝傻充楞,要么閉口不言。

  但是那些順天府的官差畢竟都在京城當差多年,這些慣偷很難逃過他們的眼睛。

  而且,事實上,就算是順天府也知道,像這樣的毛賊恐怕一輩子都抓不盡。

  因為不論大梁是盛是衰,總是會有一些好吃懶做之人,做一些偷雞摸狗之事。

  另外,也有一些做買賣賠了本的,賭錢輸光家產的,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也走上了這條路。

  因此,對于順天府來說,他們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其實已經跟這些賊人達成了一種十分微妙的平衡。

  盡管兵賊不兩立,但是順天府并沒有對那些賊人趕盡殺絕,而是在朝廷施壓的時候,加大力度抓捕,在平日里卻是沒有那么上心。

  也正因為如此,順天府的那些官差對于京城那些賊人的勢力也很清楚。

  甚至可以說,那些官差對于京城的慣偷,大多都很熟悉。

  因為這些人幾乎隔上月余便會進一次大牢,這也是唐大年無可奈何之事。

  而若是遇上一些不上路的毛賊,一旦他們不愿開口,這些官差只需要放些風聲出去,那些賊人的勢力便知道怎么做了。

  而且,對于這些慣偷來說,他們之間其實大多都認識,都知道對方的底細。

  所以,就算其中一兩個人不愿開口,在審問其他人的時候,也能從其他人的口中,得到不少線索。

  可這次的情況不一樣!

  在抓回來的這十個人之中,另外九個人彼此之間確實看上去像是認識,就算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也知道對方的外號以及所屬的勢力。

  可偏偏剩下的那個不愿開口之人,另外九個人在面對那些官差的審問時,都說并不認識此人。

  而其中一個官差在天還沒亮的時候,便去找了京城幾伙賊人的勢力,去打探消息,可那幾伙勢力卻也都說不認識此人。

  這倒是讓那些官差想不通了。

  一般來說,那些勢力的人,不敢對府衙的人說謊,因為他們知道,只要惹惱了府衙中人,那順天府的人隨時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而在大梁律例之中,偷雞摸狗并不是什么大罪,大多關上一兩個月就放了。

  所以,此人越是不愿開口,越是讓那些官差覺得可疑。

  如今,京城有十多個國家的外邦使臣,若是不將此人的身份弄清楚的話,他們實在有些擔心。

  再說陳安晏。

  他將其他侍衛都留在了府衙花廳,自己只帶著馬飛一人去了順天府大牢。

  再次來到此處,陳安晏倒是有些感慨。

  想當初,自己在來到京城不過數日的時候,卻被那單修逼著下了大牢。

  所幸的是,那唐大年知道單修的秉性,而那牢頭對自己也算客氣。

  因此,雖說這里有些陰冷,但因為有酒有暖和的床被,所以倒也沒有吃苦頭。

  而如今,那單修已經被發配云南。

  按照大梁律例,若是發配寧古塔,則必須在三個月內趕到,否則不但人犯要加重刑罰,押解人犯的官差也會受罰。

  而云南相比之下,要比寧古塔更遠一些,所以,朝廷將期限放寬到了四個月。

  從京城到云南,大概是不到六千里。

  想要在四個月內抵達云南,每日大概要走五十里。

  這發配的人犯,不許坐車,更不許騎馬坐轎,這對于單修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而若是按照正常的趕路速度來看,此刻的單修應該到湖北了。

  哪怕退一萬來說,也應該到河南了。

  可是,按照前些日子劉辰林傳回的書信,這單修剛出河北,正準備繞道山西再去河南。

  這一路上,因為單文柏的打點,再加上單文柏的身份地位,那兩個官差哪里敢催促單修。

  而且,這單修每日走個二三十里便不愿再走了,照這個速度,他們至少得半年的時間才能趕到云南。

  再看那單修,一路上那兩個官差將他當成了大爺伺候。

  在離開京城不過十里的時候,那兩個官差便已經將單修脖子上那厚重的枷鎖給下了。

  不過,他們也擔心單修會找機會逃跑,一旦如此,單文柏再將單修藏起來的話,就憑他們二人,恐怕這輩子也找不到單修的下落。

  因此,這其中一個官差將自己跟單修鎖在了一起,又將鑰匙交給了另一個官差。

  如此一來,自然要比帶著那大枷輕松許多。

  而且,劉辰林還偷聽到,這兩個官差跟單修商量好了,等再走個幾日,他們便找輛馬車趕路。

  如此一來,既不耽誤押送單修的日子,單修也能輕松一些。

  在他們看來,只要能遠離了京城,那朝廷也管不了他們!

  就算被地方的官員見到了他們坐車而行,也根本不可能拿他們怎么樣!

  畢竟如今還有單文柏在京城坐鎮,而這些官員的考評,可都是要他這個吏部尚書過目的,沒人會因為這些“小事”而選擇去得罪單文柏。

  而陳安晏前幾天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想好了對策,給劉辰林送去了書信。

  這單修在京城作惡多年,陳安晏可不會讓他這么輕松的坐車去云南。

  算算時間,那劉辰林的回信應該也快要到了,到時候恐怕有的單文柏頭疼的了!

  而陳安晏也沒有在自己住過的那間牢房多加逗留,很快他便跟著那獄卒來到了關著那幾個毛賊的牢房前面。

  在那幾個毛賊之中,除了有兩個人看上去一臉擔憂之外,剩下的那些似乎都十分淡定。

  看起來,這幾個人也是這里的“常客”了。

  而此刻,這幾個“常客”都在看著旁邊牢房里關的那個人。

  根據獄卒所說,那個便是不愿開口之人。

  這時候,那幾個毛賊也注意到了獄卒以及他身后的陳安晏。

  雖說如今陳安晏的名字在京城早已傳遍,但對于這些底層的百姓來說,大多也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所以,除了一兩個人對陳安晏的身份有些懷疑之外,大多都覺得陳安晏這樣的少年出現在這順天府的大牢之中十分不解。

  而且,一般來說,來大牢的,要么是坐監,要么探監,要么查案。

  在他們看來,這個少年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來查案的。

  可若是來坐監或是探監的,那獄卒看起來對這個少年這么客氣。

  很快,這其中倒是有一兩個人似乎有些察覺到陳安晏的身份應該不一般。

  不過,這些人也都是人精,都只是坐在后面觀察。

  雖說他們并不清楚陳安晏的身份,但這個獄卒他們可不敢無視。

  對于其他人犯來說,他們在見到獄卒的時候,要么直接無視,要么會表現的十分畏懼。

  例如那些犯了殺人放火這些重罪的人犯,他們大多都是窮兇極惡之徒,這些人連死都不怕,自然不會怕這些獄卒。

  而若是那些初犯,他們本身就對這大牢十分畏懼,對于獄卒他們自然更加的害怕了。

  而這些毛賊不同。

  他們大多都是這大牢的常客,所以早就跟這里的獄卒十分熟悉。

  因此,他們在見到這個獄卒的時候,倒是先打起了招呼!

  “方頭,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出去啊?”

  這些人這么問,一方面確實想知道順天府會如何處置他們,畢竟也馬上就要年節了。

  另一方面,其實他們心里也知道,自己被官府抓了現行,想要脫身恐怕并不容易,不管怎么樣,坐監總是免不了的。

  但他們心里還是奢望,能暫時讓他們出去,哪怕是等到過完年節之后再回來。

  因此,他們也是想跟這個獄卒套套近乎,順天探探口風。

  這個獄卒姓方,名叫方同。

  其實,他只是一個尋常的獄卒,而不失牢頭。

  不過,那些毛賊因為想要跟他套近乎,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拍他的馬屁,才喊他方頭。

  若是在私下的時候,這方同自然欣然應下。

  不過,如今陳安晏在這里,倒是讓他覺得有些尷尬。

  只見他立刻臉色一正,對著那幾個毛賊說道:“我只是一個尋常的獄卒,可不是什么頭。”

  頓了頓之后,這方同又接著說道:“你們幾個真是膽大包天,在京城天子腳下也敢做這雞鳴狗盜之事。更何況如今馬上就是年節,我看你們是都想在大牢里過了!”

  那幾個毛賊聽了立刻哭喪著臉。

  雖說這些毛賊之中,有幾個人居無定所,在牢里反倒是更加安穩,所以他們對于在牢里過年節并不排斥。

  不過,還有幾個人就不同了,這些人在外面還有家業,自然不希望在牢里過年節。

  因此,聽到這方同這么說,立刻想要上前求情。

  可還沒等他們開口,這方同身后的陳安晏先開了口:“你們昨天在踩點和下手的時候,可曾發現什么不尋常的事情?”

  這毛賊聽了,都沒有說話,而是都看向了方同。

  “方頭,這位是……”

  雖然方同嘴上說的不要喊他方頭,但其實,所有人都看得出,這方同聽了還是很受用。

  這時候,這方同連忙將陳安晏讓到了身前,說道:“大膽,還不都見過陳大人!”

  雖說有幾個毛賊一時之間還是沒想起這方同口中的陳大人究竟是誰,不過,既然方同都這么說了,他也沒有忽悠自己的理由。

  因此,這幾個毛賊十分“聽話”的給陳安晏行了一禮。

  不過,陳安晏卻直接擺了擺手,顯然對于這些虛禮來說,陳安晏更加想知道他剛才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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