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那個陰森可怖咧嘴笑著的布娃娃，陳辰神情緊繃收回視線。
很快，他們來到第一間病房前。
陳辰輕吸了口氣上前想要敲門，卻不想盛暖已經先一步往前。
“叩叩叩。”
敲了幾下門后，房間里傳出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請進。”
聽起來似乎挺隨和。
盛暖推開門，吱呀一聲……光線昏暗的房間顯露在兩人眼前。
病房不算小，入眼就是一張鋪著白色床單被罩，整整齊齊的單人床。
床頭柜上，一盞老式臺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靠窗的躺椅一下下搖晃著，沒在病房里看到任何人影。
可剛剛明明聽到了聲音。
陳辰神情有些難看，低聲開口：“盛姐姐……”
話沒說完，一只青黑干瘦的手兀然從床下伸出來倏地抓住他腳踝，陳辰驚得抬腳踢出去，那只枯瘦的手卻力氣極大，宛若冰冷的鐵箍。
他擺脫不開，另一只腳急忙就去踩，剛抬腳，一張蒼老凹陷的面孔倏然從床下探出來，直勾勾看著他。
陳辰差點沒忍住一腳踩上去……好懸才被盛暖一把拉住。
“趙奶奶，你這是做什么？”
評分表上有病房信息，信息顯示，這個病房里的病人是一位姓趙的老人。
盛暖一出聲，抓在陳辰腳腕上的爪子就松開了，從床下伸出頭的老太太咧開嘴，聲音嘶啞：“我的假牙不見了，你們幫我找一找吧。”
盛暖蹲下來打商量：“找假牙沒問題，您看看這里，看，這個好評看到沒……”
可老太太明顯不是那么好騙的，陰森森看著她：“先替我找到假牙。”
盛暖嗨了聲：“那好吧。”
“我來吧。”
陳辰也迅速冷靜下來，他松開推車努力露出溫和的神情：“趙奶奶，您最后一次用假牙是什么時候還記得嗎？”
老太太看著他，面無表情搖了搖頭。
陳辰沒再追問，左右環顧了一圈，然后朝墻邊的柜子走去。
那個柜子有兩扇玻璃門，看起來像是放的雜物……病房里也沒別的什么儲物空間了。
看到陳辰朝柜子走去，盛暖回頭看著老太太：“趙奶奶平時用什么裝假牙呢？我先準備好，別待會兒找到了沒收好給您摔壞了。”
老太太皺了皺眉，然后伸手指了指床頭柜上一個小盒子，差不多正是能放下假牙的大小。
盛暖轉身過去拿了盒子，而這時，陳辰已經小心翼翼打開了儲物柜。
他還算謹慎，打開的時候側身避開，生怕有什么東西給他來個開柜殺。
見柜子里沒什么異樣，他這才彎腰看進去。
里面都是些小雜物，陳辰下意識伸手準備扒拉下，而就在他伸出手的一瞬，身后一股大力猛地將他拽了回去。
“等等”
陳辰先是一驚，正想問怎么了，結果就看到打開的柜子里咔噠一聲……居然是一副瞬間咬合的假牙。
那假牙竟是和柜子空間差不多大的一副，像是活過來的巨人牙齒，張開著上下頜，兩排牙齒恰好被柜子上下邊緣擋住，如果剛剛陳辰就那么伸手進去，就相當于自己把手送進了一張大嘴里。
咔噠一聲咬合后，那副假牙像是在咀嚼一樣接連咔噠咔噠，直到發現并沒有咬到什么東西才意猶未盡停下來，然后，再度張得大大的，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陳辰看的有些頭皮發麻，下一瞬，就見盛暖拿著一個小盒子靠近。
小盒子靠近后，那副假牙抖動著像是想要躲避，可下一瞬，卻倏地變小被收進了盒子里。
“好了趙奶奶，您的牙……”
盛暖轉身準備要好評，可話沒說完，卻見剛剛還趴在床下的老太太已經不見了。
她緩緩抬頭，然后就看到，那老太太像是一只巨大的壁虎，倒吊著扒在房頂看著他們兩個，眼窩黑漆漆的滲人。
陳辰臉色十分難看。
可盛暖像是沒看到這詭異的畫面，而是沖老太太晃了晃手里的假牙：“趙奶奶，您的牙還要不要了？”
她神情自若：“如果沒了這副牙，以后可就啃不動雞腿咯，哎，說起來您多久沒刷牙了，要不我幫您把假牙刷一刷？”
她四下環顧：“嗯，馬桶刷看起來大小合適……”
話音未落，就見剛剛還陰惻惻盯著他們的老太太像是蜘蛛一樣倏地從天花板上跳了下來落到床上，然后瞬間恢復了普通老太太的模樣，坐在床上朝他們伸手：“給我。”
盛暖走近，先把評價表遞過去，笑瞇瞇：“麻煩給個好評，謝謝。”
老太太冷冷盯了她一眼，然后沉默著伸手，沾了沾印泥，在好評后邊按了個手指印。
“多謝多謝，您的假牙，早點休息。”
盛暖把假牙扔到床頭，那假牙又劇烈掙扎著想要從盒子里跳出來，老太太撲過去抓假牙，她趁機拽著陳辰快速離開病房。
“已經兩個好評了。”
一邊往前走，盛暖晃了晃手里的評價表，沖陳辰笑：“再來一個我們就可以收工了。”
實習守則說至少三個好評才可以結束巡夜，他們已經通過欺負小孩和老人，成功獲得兩個好評，可謂是十分優秀了。
陳辰低低嗯了聲，頓了一瞬，終是沒忍住：“盛姐姐好像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盛暖的笑容一頓，想起了前兩個副本她躲在謝瀾身邊裝廢物的樣子。
一想到那些，就不由自主又想到上個世界在小石底村謝瀾被拖進時空縫隙前看著她的眼神，一瞬間，心情就又有些煩躁。
陳辰很明顯感覺到盛暖的神情變得有些不太好看，他有些后悔自己多嘴，連忙出聲。
“盛姐姐別傷心，以后有我陪著你呢。”
盛暖垂著眼角，嘴角也有些下垂，面無表情：“我沒傷心！”
話音剛落，忽然間，咕嚕嚕輪子滾動的聲音響起。
他們兩個齊齊抬頭看去，只見，走廊盡頭的墻壁忽然變成了一扇門，那扇門內也是走廊，光線黑暗，只能看到森綠色的應急燈照出的綠光。
就在那黑綠相間的光線里，他們隱約看到，穿著白色衣服的醫護人員推著一輛移動病床緩緩朝他們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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