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盛暖走出洗手間走廊，回教室里背了書包，模仿老王的筆跡給自己簽了假條直接離開學校。
原本還想著按照原主軌跡等等看什么時候能恢復正常，可現在她是半點耐心也沒有了，也更加明白原主當初為什么會選擇整容改名。
在原本的學校受盡欺負，換了地方還是一樣。
這個年紀的學生，有些人因為青春期心理，自我意識過剩，極度想要表現自我……可沒有成熟正確的三觀時，就容易做出靠欺負他人獲取成就感的蠢事。
還是缺少社會的毒打！
從學校慢悠悠往回走，路上她又試探性召喚客服，可依舊沒有反應。
就在她走到距離姥姥家不遠的那條街道時，忽然，一道身影映入眼簾。
居然又是那個盲杖少年，他拄著盲杖正摸索著整理水果攤。
都看不見還能擺攤做生意？
盛暖有些奇怪，可知道那家伙嘴有點欠，并不愿意打交道，所以收回視線繼續往前。
可就在收回視線的一瞬，她看到，水果攤前，一個老頭拎著袋子，一邊問價，一邊不著痕跡把幾個蘋果往自己的袋子里塞。
盛暖：……
這么個小縣城里，刁民還挺多。
看到那少年拄著盲杖給老頭介紹自己的水果，然后摸索著裝袋子準備過稱，盛暖頓了一瞬，然后走過去。
老頭見有人過來，偷蘋果的動作立刻一停，假模假樣拿錢付買橘子的錢。
電子秤發出機械音報重量，少年笑著開口：“四斤二兩，二十五塊二，您給二十五就好。”
老頭含糊嗯了聲，拿了個五十遞過去。
少年摸了摸錢，然后從自己兜里拿出零錢。
盛暖看著他摸索著點出要找的錢數，心里有些不得勁兒。
什么都看不見，也不知道他練了多久才能靠手感準確無誤的點錢……這時，眼見那老頭拿了橘子就要走，她立刻開口：“哎，你蘋果還沒稱重呢。”
老頭一僵，盛暖看到，少年的神情也是一頓。
他抿了抿唇，頓了一瞬，又露出些許笑意，伸出手：“我來稱重吧。”
老頭兩耳通紅，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可左右不遠處都還有人，小縣城里一個地方的人大家都認識，他悻悻把袋子遞了過去。
看著少年又收了蘋果錢，盛暖準備這才轉身，正要走，身后響起少年笑嘻嘻的聲音。
“你就是徐奶奶家的周囡囡？”
囡囡是原主小名。
盛暖回頭：“嗯，是我。”
然后就見少年坐在水果攤后邊笑著嘖了聲：“不是說你是大城市來的乖學生，怎么還逃課，嗯？”
盛暖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是逃課回來的，現在回去的話姥姥肯定要問出了什么事，少不了又要擔心。
頓了一瞬，她扭頭坐到水果攤旁邊另一個凳子上準備等到了放學的時間再回去。
這里離家還有段距離，不會被姥姥發現。
聽到凳子響，那少年一愣，隨即嗨了聲：“你干嘛，別杵在這兒影響我生意啊。”
盛暖瞥了他一眼：“剛要不是我，你就賠本了。”
蘋果比橘子貴，被偷走那些蘋果得三四十塊錢。
話音落下，就見少年微怔，隨即咧嘴笑了：“也是。”
接下來的時間，盛暖坐在那里打發時間，看少年輕車熟路賣水果……好在絕大多數人都還是有良知的，也或者是因為有人在旁邊坐著，反正再沒遇到偷水果的事。
這個過程里，盛暖從少年和客人的對話中知道，他叫徐樂，應該是和母親一起生活……以前他眼睛應該是好著的，也不知道怎么出的事。
他們不熟，徐樂明顯也沒有跟陌生人傾訴自己經歷的愛好，盛暖再不知道別的。
等到放學時間到了，看到有學生路過，她拍拍屁股站起來。
塑料凳子響了下，徐樂扭頭“看”過來：“要走了？”
盛暖嗯了聲，然后就見他摸索著拿起一個芒果：“今天謝謝你，請你吃個芒果吧。”
這芒果，是他水果攤上最貴的水果了。
盛暖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對芒果過敏。”
話音落下，就見他立刻把大芒果放回去，笑嘻嘻說：“那就好……”
盛暖：……
剛要走，就又聽到徐樂笑嘻嘻：“要不這樣，你明天繼續來幫我賣水果，我就不告訴徐奶奶你逃課，怎么樣？”
盛暖：……
她有些無語：“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人有點沒良心？”
幫他挪電動車，他欠嗖嗖叫她女壯士，剛幫了他，現在居然又拿逃課來威脅她幫忙賣水果。
話音落下，就見少年聳肩：“沒辦法，我這人有點小毛病，就喜歡實話實說什么的。”
盛暖懶得再理他。
回到姥姥家沒多久，姥姥就和老姐妹打完麻將回來了。
看到盛暖已經把菜都擇好洗好，姥姥又是欣慰又是不贊成：“囡囡上了一天學也很累的，回家休息休息寫作業就好，不用干活，乖。”
這時，姥爺背著手從外邊走進來。
“囡囡！”
姥爺是個老學究，比較嚴厲，板著臉的樣子還挺嚇人。
盛暖眨了眨眼：“怎么啦姥爺？”
“我怎么聽三號樓的小徐說……你逃課了？”
盛暖：……
徹底無語！
知道了徐樂原來也住在這個小院里，吃完飯盛暖就出去院門口堵他。
天快黑的時候，就看到徐樂拄著盲杖摸索著走回來。
走到她身邊的時候，盛暖開口：“喂。”
徐樂腳步一頓，扭頭“看”向她的方向，咧嘴：“怎么，挨揍沒？”
盛暖嘖了聲：“你說你嘴怎么就那么欠呢？”
好歹幫了他的忙，不感謝也就算了，還背后打她小報告。
話音落下，就見徐樂咋舌笑得欠嗖嗖：“真挨揍了啊？”
盛暖無語，轉身直接離開。
身后，徐樂哎了聲：“也怪我這人老喜歡說實話，要不這樣，以后你逃課幫我看攤子，我替你打掩護不告狀了，行不行？”
盛暖頭也不回：“滾。”
身后，徐樂撇撇嘴：“真粗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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