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金陵城東郊。
秦羽，沈冰嵐，蕭南，楚薇薇，蘇伏，狄順和古婁堯一行七人，在一隊羽林衛的護送下，一路向東北而去。
這次他們要穿過京州與河北，直奔栗巴西疆。
由于事態緊急，所以眾人只能星夜兼程，披星戴月。
好在蘇伏雖然年歲不小，但身體極為硬朗，而且他有武功底子，倒是能經受一路顛簸。
越深入河北與栗巴交界處，路上遇到的關卡就越多。
而且一路上，巡邏的騎兵也多了起來，栗巴與河北之間相通的關口，早已被截斷。
任何從栗巴方向來的人馬都不得入河北地界。
沒辦法，天花在這個時代，就是混亂與死亡的代名詞，非常容易引起恐慌。
就這，若是不是朝廷出手及時。
河北與栗巴相鄰的郡，早就爆發混亂了。
一路無話。
秦羽一行人眼中只有趕路二字。
......
夜，月明星稀。
河北。
富寧郡。
這里是河北跟栗巴國交界地的郡地所在。
一到富寧郡，秦羽一行人便已經感覺到，天花瘟疫所帶來的緊張氣氛。
整個郡如臨大敵。
若不是有軍隊維護，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逃了。
此時，秦羽一行人距離栗巴國，僅僅還有不到百里路。
馬都跑不動了。
他們只能被迫停下休息。
篝火旁，秦羽一行人累的不行，也沒心情開玩笑，各自吃著干糧。
狄順坐在秦羽身旁，一臉愁苦。
“小王爺，不管這次能不能成功，我狄順代表栗巴百姓謝謝你的大恩大德。”
狄順突然轉過頭來看著秦羽，言語真誠。
秦羽一滯，淡然一笑，“不用客氣，既然栗巴已是大魏屬國，那我們便是自己人，對于自己人本公子還是非常友善的。”
狄順剛要繼續說。
古婁堯走了過來，面色低沉，“殿下，栗巴以有半數城池淪陷，越來越多的百姓出逃，軍隊也改變不了大局。”
“如今，遼東和平州以下了屠殺令，只要接近遼東和平州的栗巴百姓，格殺勿論，而且他們以向邊疆陳兵，只怕來者不善。”
“該死！”
狄順眼眸猩紅，沉聲道：“這些人真是一點道義都不講，當初求我栗巴聯盟的時候，一口一個自己人，現如今栗巴有難，他們卻趁人之危！”
秦羽聽著，面無波瀾。
弱肉強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本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齊王和遼東若是不對積弱的栗巴有想法，那才真是假的。
不過也算栗巴百姓命好，遇見了秦羽。
不然這一次，還真就是兇多吉少。
天花可不少鬧著玩的。
頓了頓。
狄順哀嘆道：“事到如今，我們也已沒有其他辦法，一切都指望小王爺了。”
說著，他又抬頭看向秦羽。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栗巴國的命運，竟掌控在秦羽手中。
這是狄順來大魏之前，想都沒想過的事，仿佛夢幻一般。
吃完飯。
眾人鉆進營帳休息。
翌日。
天剛蒙蒙亮。
秦羽一行人便策馬向富寧郡東疆的易江關而去。
過了易江關就是栗巴國地界。
......
易江關。
關口。
這里已沒有往日栗巴和大魏通商的喧囂與繁華。
取而代之的是蕭條與目之所及的錚錚鐵甲。
為了防止天花瘟疫入侵大魏，易江關亦是筑起防線。
得知蕭南和秦羽前來。
易江關守將徐滿，親自出城迎接。
“末將參見太子殿下，參見秦小王爺。”
徐滿帶領關內將領，上前揖禮。
秦羽翻身下馬，微微拱手，“徐將軍不必多禮，關外情況怎么樣了？”
徐滿眉頭一皺，沉聲道：“情況非常不妙，這幾日擠壓在關外的百姓已經過萬，還有大量栗巴百姓向關口而來，其中不乏大魏商人。”
“但天花瘟疫太過可怕，末將受陛下手諭，不得放任何人入關，不過我們以勸阻和威懾為主，并未傷及栗巴百姓性命。”
秦羽點點頭，“徐將軍放我們出關吧，我們將蘇老請來了，他有辦法治愈天花。”
現在秦羽懶得多解釋，只得將蘇伏搬出來。
徐滿一愣，揖禮道：“是，末將已收到命令，放小王爺一行人出關，小王爺，太子殿下一路順風。”
他是真佩服秦羽和蕭南的勇氣。
那可是天花瘟疫。
他們還是栗巴鬧瘟疫以來，第一個主動要求出關的。
秦羽微微拱手，隨后翻身上馬。
片刻。
關門大開。
秦羽帶領一行人向關外沖去。
實到此事。
狄順和古婁堯對于秦羽，那真是發自骨子里的敬重。
面對天花瘟疫，他連眉頭都沒皺一皺就敢沖出關去。
狄順同樣是心急如焚。
留給栗巴的時間不多了。
不多時。
眾人沖出關門。
在易江關外。
一排排防線將易江關圍得水泄不通。
關頭的車弩與投石器，正閃露著寒芒。
秦羽一行人沒有停留，穿過四道防線，終于來到最后一處關卡。
最后一道關卡，守備更加森嚴。
三排披堅執銳，手握長槍的甲士，兩排手握硬弓的弓弩手。
還有一排車弩佇立最前方。
穿過這道防線，便是用拒馬搭建起來的隔離帶，拒馬中有箭塔屹立。
每個箭塔上面有五名弓弩手。
三層拒馬后面，才是栗巴領地。
這固若金湯，重兵把守的五道封鎖線，足以證明，天花瘟疫令人畏懼的程度。
即便面對敵軍，估計也就這般了吧？
秦羽一行人穿過三道拒馬防線，終于看到了漫山遍野，拖家帶口，幕天席地，風餐露宿的栗巴百姓，目之所及，滿是狼藉。
跟易江關的另一側相比。
這里是何等的凄涼與悲慘。
拒馬兩千步范圍內無人敢靠近。
那橫叉遍野的弩箭，足證明他們不敢靠近的原因。
噗通......
狄順望著漫山遍野那無依無靠，驚慌失措的栗巴百姓，徑直跪了下來，眼淚順著他的臉頰緩緩而下，“百姓們！是孤無能，是朝廷無能，才令你們淪落至此！”
秦羽低頭看著狄順，眉頭一凝。
他沒想到，狄順這廝倒是愛民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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