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那肯定是老夫人派來的人。
黎笙:“......”
她全身僵硬,就著這個姿勢維持了幾秒。
耳邊傳來男人胸膛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鼻尖也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藥材香。
雖說是個病秧子,但他這身材屬實好到過份,高大挺拔,身線勻稱,即便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那股健碩的力量感。
黎笙不由地懷疑,這人真像傳說中的那樣命不久矣嗎?
感覺......也不像啊。
她正出神,就聽頭頂傳來男人清潤悅耳的嗓音,問:“夫人,那人已經走了,你還要抱嗎?”
黎笙回過神,才發現他的手早就已經抬高,紳士有禮,又帶著幾分淡漠的距離感。
她立刻退開,站穩時發現腳踝處有些刺疼。
低頭一看,好幾道紅印子。
應該是剛剛踩空那一塊木板時,腳落空掉下去被斷層的木板劃傷的。不過還好,只出了一點血,不是很嚴重。
黎笙沒當回事,也不打算說。
但即便她不說,因為裙子遮不到腳踝的緣故,沈休辭一眼就看見了。
少女皙白的腳腕上,血痕格外刺眼。
“跟我走。”
沈休辭拉著黎笙的手腕,帶著她往回走。
路上,戰戰兢兢的傭人躬身彎腰,聲音都在顫:“五、五爺,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明明每天都有檢查和維護的,不知道今天怎么就......”
那木橋一向結實,不可能輕輕踩一腳就落了空。
尤其老夫人最喜歡在這邊散步,萬一今天踩空的是老夫人,只怕會連人帶著輪椅一起掉進湖里!
所以,這是人為,不可能是意外。
沈休辭頭都沒回,眼里迸現出冷冽的寒意:“去查。”
“是!”邊上的手下和傭人立刻退下了。
黎笙眼觀鼻鼻觀心,她就知道沈家百年名門,盤根錯節。這里頭的水,絕對比她想象中更深更復雜。
不多時,兩人回到大客廳里。
黎笙被按著在沙發上坐下,沈休辭讓傭人拿來藥箱,然后對她道:“腳,伸過來。”
他拍了拍沙發,示意她把腳放上來。
黎笙搖頭:“沒必要,小傷,一會兒就好了。”
以前她就是受傷再嚴重也都一個人咬牙忍著。
她沒那么嬌弱的。
然而黎笙剛說完,就見沈休辭定定看著她。
男人那如墨一般深沉的眼眸里,涌動著明明滅滅的光芒,危險惹眼,又帶著致命吸引力。
黎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移開視線,就聽他似笑非笑地問:“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什么?”
“不聲不響,不哭不鬧。”沈休辭朝她逼近一步,盯著她的眼睛緩緩道:“受傷了不說,別人怎么心疼?”
黎笙怔住。
下一秒,一個軟乎乎的抱枕丟進她懷里,壓住了她的裙角。
緊接著,她受傷的腳被沈休辭輕輕攥住,冰涼涼的藥膏抹在火辣辣的劃痕上,一瞬間安撫了所有刺疼。
那一句話在黎笙腦海中來回的飄蕩——
受傷了不說,別人怎么心疼?
可如果是......
身邊沒人會疼呢。
她七歲那年,黎家覆滅。她親眼看著血肉至親一個個在自己眼前慘死!從那以后,再沒有人會給她擦眼淚,再沒有人會擋在她身前為她撐起一片天。
或生,或死,她都不需要別人來心疼。
黎笙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斂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這時,聽到消息的沈老夫人坐著輪椅被劉媽推了出來,問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阿黎,傷到哪里了?快給奶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