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休辭似笑非笑，那漂亮至極的桃花眼中，明明滅滅的光芒顯得格外幽深。
就算她向老夫人解釋了上次的事情，那上上次呢？
清白這件事，早就解釋不清了。
沈休辭俯身靠在黎笙耳邊，低聲輕語：“吱吱，你想始亂終棄？”
她有這么不負責任？
不對，差點被帶偏了，她可從來就沒有占他便宜，哪里來的始亂終棄？
黎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回道：“你說錯了，真要到那時候，不是始亂終棄，而是一拍兩散。”
一拍兩散？
沈休辭似笑非笑，他眉眼間分明帶著笑意，可這笑意怎么看都透著一股低氣壓，就連周身的溫度也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黎笙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卻沒有絲毫要逃避的意思。
這樁交易遲早會結束，她這么說，有什么問題嗎？
沈休辭沒有說話，他噙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扣緊了黎笙的手，像是要烙印上什么似的，十指緊扣，不留半分空隙。
黎笙感覺到手心的溫度和沈休辭的態度，不由地莫名其妙。
她實話實說而已，他怎么突然就生氣了？
沈休辭淡著聲開口：“奶奶，出發吧。”
兩人剛剛的對話在外人看來和耳鬢廝磨沒什么區別，老夫人并沒有疑心什么，反而覺得小兩口感情好笑得合不攏嘴，“對對對，時間不早了，我們上山！”
一行人這才出發。
通往山頂的路有很多條。
一條是崎嶇的山路，一條是遠遠看去遙不可及的天梯，另外一條則是專門為游客修建的平緩階梯道，每隔一小段路，都有設置纜車運行點。
沈老夫人腿腳不便，即便有黎笙為她施針緩解部分疼痛，但也無法爬上這么高的山，是以走了一小半路程后，老夫人只能坐回輪椅上，由劉媽和幾個傭人照顧著，搭乘纜車登頂。
黎笙和沈休辭繼續往山上走去。
沿途的風景特別漂亮，群山環繞，鐘靈毓秀，但可能是山路難行的緣故，越是登上高處，來往的游客越少。
黎笙不經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山腳下還有一條路，那是一條長到數不清的臺階，有個人正在一步一叩首，艱難前行。
黎笙有些疑惑。
這是在做什么？
沈休辭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淡然解釋：“那臺階有九千九百步，據說一步一跪，最后能登上山頂的心誠之人，所有祈求的愿望都會實現。”
有那么靈？
黎笙聽得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不管這傳說是不是真的，但踏上那臺階去攀登那九千九百步，一步一跪，跪到山頂的人都值得被尊重。
若不是心中抱有強烈的祈求，若不是走投無路，誰愿意寄希望于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
黎笙收回視線，加快了上山的速度。
等終于到山頂后，縱使她體力不錯，此刻仍然感覺到疲軟。
她癱坐在路旁的長椅上，微微喘著氣。
身旁遞來一瓶水。
黎笙抬頭一看，只見沈休辭面不改色，還是那副老神在在氣定神閑的模樣。
明明一起登的山，她都累得喘氣了，他卻跟個沒事人似的。
這還是當初那個風吹就倒的病秧子五爺嗎？
黎笙接過水，發現瓶蓋還被貼心的擰開了，她頓了頓，回道：“謝謝。”
沈休辭在她身旁坐下，什么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