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三哥，我還得給二嫂帶點東西就先去逛逛，一會兒要是餓了就買個包子墊墊，讓四哥在這里給你幫忙吧，我走了！”
吳秋月可是巴不得甩開四哥，單獨行動。
吳向北還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真能行？要不我還是先跟你逛，一會兒再回來幫三哥吧。”
吳秋月立馬跳著往外跑，“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三哥，我先走了啊！”
吳秋月一溜煙跑得沒影了，吳向北這才扭頭給吳向南幫忙搬木頭。
心里想著，盡快幫三哥干完活，他得去找人，他家月月那長相，在這鎮上怎么看都很危險啊。
吳秋月開始在街上溜達，也就咂摸一下周圍有沒有做生意的小販，順道看看紅袖章的活動軌跡。
這都是七六年夏天了，紅袖章也已經沒那么猖狂，反倒是小販，跟嫩筍一樣開始冒尖。
像電影院，菜市場，進鎮子的鎮口，都已經有小販的身影。
不過也沒敢明目張膽，就是躲躲藏藏，跟紅袖章賽跑呢。
原本想零售的吳秋月覺得這事不太靠譜，她還得籌劃籌劃，相比起來，倒不如去黑市安全。
臨安鎮的黑市她上輩子就知道，都不用尋直接就摸過去。
先找個沒人的巷子鉆進去，就她身上這行頭，進來一回都不用第二回，就能記憶深刻。
沒準還能碰上周圍村子相熟的人，畢竟他們家昨天剛被舉報，這個風頭上，還是謹慎點好。
吳秋月閃身進了空間，將提早準備好的破舊灰不拉幾的上衣褲子換上。
這年頭做衣服都沒什么設計感跟線條，爭取左三年右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所以，都是往肥大了做，衣服穿身上都能粗一倍。
頭發全都盤在頭頂上，從四哥那里順了一頂破草帽，就是頭太小，拿根繩子在脖子底下打個結。
又在臉上抹了一層鍋底灰，怕穿幫，手腳脖子上也沒落下，全都抹了一遍，露出一口大白牙，活脫脫就是個黑小子。
再出來，吳秋月背上就多了個沉甸甸的籮筐。
里頭裝的大棗跟核桃，差不多各二十斤，有點壓膀子。
吳秋月腳步快，拐了兩道彎兒就到了一個破舊的陶瓷廠附近，這幾年陶瓷廠的生意特別不景氣，這一片早在幾年前就倒閉了，倒是給黑市提供了極好的場地。
門前有幾個人影晃動，都是那種粗腿大肌肉的漢子。
見吳秋月細胳膊瘦腿地來這邊咣當，壓低聲問道：“小子，你是來賣的還是買的？”
吳秋月那個眉頭啊差點打成死結，要不是知道是七六年，內地還沒那么開放，她都以為這漢子在罵她。
吳秋月熟悉地拿出五毛錢，塞到漢子手里，“大哥，我就背點山貨，都是年前準備妥的，這不是家里快斷糧了，想來這里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換幾斤糧食，等著救命呢。”
說著就將背簍擱地上，揭開一角，讓漢子看清楚。
看清里頭的東西，漢子眼底閃爍著喜色。
還真是稀罕貨，下手抓出幾個，看了下大棗的成色，又嘗了幾口，滿意點頭，問道：“你這背簍里有多少斤大棗？”
最近市面上這東西正緊缺得厲害，要是能拿下一批，準能賺上一筆。
吳秋月心思微動，這是看上她的貨了。
“大哥，我這紅棗帶得不多也就二十斤，有票一斤五毛五，沒票一斤七毛，我這里還有上好的山核桃，味道絕對純正，有票三毛，沒票要四毛五一斤。”
要是等秋收，這些山貨至少能便宜個一毛，才剛邁進六月，絕對稱得上緊缺貨，吳秋月要價也算公道。
不過眼前這人不太厚道，壓價道：“你這東西貴了，大棗給票四毛五一斤，山核桃嘛，就兩毛五，要是覺得合適，這東西我全收，怎么樣？”
吳秋月蹙眉，其實給的價格恰巧是她心里價，臉上還是故意露出為難。
“大哥，我這貨絕對對得起我出的價格，你這一下就給減一毛，我這……”
漢子一揮手，“行不行給句痛快話，老子可沒功夫跟你在這邊閑磕牙。”
“行！大哥爽快我也不能再計較，不然就太不識抬舉。”吳秋月又跟漢子熱絡地閑聊一陣，就順口地把大哥變成有錢哥。
沒錯，漢子叫趙有錢，還是黑市里一個小頭目，今天碰巧過來巡視黑市，就碰見了吳秋月。
剛才看她探頭探腦，懷疑她是臥底探子，沒想到給拉上一筆生意。
趙有錢覺得這小子除了身材矮點，瘦弱得像個娘們，其他還值得結交。
虎錘一樣的巴掌拍上吳秋月肩膀，“吳小弟，以后還有這樣的好東西盡管來找哥。”
“一定一定。”吳秋月接了錢跟票，背上空背簍就走。
走出黑市老遠，還不放心地警惕下身后，見連個鬼影都沒有，又有點自嘲。
她這是上輩子被嚇怕了，這輩子才變得這么謹慎。
不過今天第一次試水，就能得十四塊錢還有一沓票，她特別高興。
難得來一趟鎮上，就干這一票覺得虧了，瞅下四周，沒發現有人蹤影，吳秋月又倒騰出一背簍大紅棗跟核桃，不過這次她還多備了一份種植的青菜，就蓋上頭，這東西不惹眼。
像火車站，電影院那樣的地方她不敢去，畢竟都堅守著紅袖章呢。
再說，就她這小胳膊小腿，也跑不過啊，到時候一逮一個準。
她想到了廠子里那些快退休的家屬樓，尤其是紡織廠跟服裝廠，這兩塊地上的女工多，全都是適合她的消費群體。
有了目標吳秋月就沒遲疑，立馬行動起來。
這鎮子上輩子她沒少溜達，紡織廠跟服裝廠家屬樓不用問都能找到地方。
剛進這片，就見兩三個阿婆在大樹底下扇蒲扇拉家常。
吳秋月探頭在兩邊咂摸清楚，又尋摸好逃跑的路線，這才放心大膽地往阿婆這邊湊。
見吳秋月臉生，旁邊一個阿婆就開始喊人，“唉唉唉！小伙子，你這是做啥子的！咋跑到這個地方來了？我怎么沒見過你咧！”
阿婆還帶點腔調，不過軟濃濃的，怪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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