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瑞已經死了？什么時候的事情？他又是因為什么死的？”
皇帝的一連串問題問了出來，同時他的臉上也出現了一些疑惑的神色。
從最初見到陸襄開始到現在，這是皇帝所表現出來的最夸張的表情了。
很顯然，相較于陸襄所說的其他事情，皇帝似乎更加關心現在根本不在這里的丁文瑞。
但是很可惜，陸襄說得也不錯，丁文瑞確實早就已經死亡了，甚至早在陸襄成為窒息空間的主播之前，他就已經死了。
“丁文瑞是那個想要從余安平身上得到死簿的力量的人，但是他自己沒有注意到的是，他雖然暫時成為了死簿的主人，但是死簿所散發出來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當愚者先生找到他的時候，他早就已經變成了一抔黃土，不在人世了。”
“那么愚者先生所說的他找的線索又是什么呢？”皇帝皺起眉頭，沒有想到自己從陸襄得到的答案竟然是這樣的。
“我沒有騙你，當愚者先生找到丁文瑞的時候，對方已經死了，甚至別說頭七了，三七都過了。
“而死簿也在丁文瑞死亡之后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一點我沒有必要騙你，如果那個時候愚者先生就找到了死簿，他不可能舍得死在你的手下。”
皇帝皺起了眉頭，他并不喜歡陸襄這樣的形容，但是很顯然，他現在有更加關注的事情，于是他忽略了陸襄所說的事情。
“那么所以說，你是想要告訴我，這就是林道南找到的關于死簿的線索？”
“當然不是，張先生不要著急。”陸襄搖了搖頭，突然笑了起來，“如果我說這就是愚者先生所掌握的關于死簿的線索，您一定會將我碎尸萬段的。
“不過您放心，接下來才是我要說的重點。”
說完，陸襄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做好了某種準備一般，快速說道：“愚者先生雖然沒有找到死簿，但是他基本上確定了死簿出現的規律。”
在愚者之前，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出過死簿出現有什么具體的規律。
縱觀死簿消失的歷史來看，死簿出現在一些人身上，好像都是隨機出現的。
如果非要說一個什么條件的話，那么便是他們身上的元氣都遠超常人。
丁文瑞是這樣，上一任愚者先生找到的其他人是這樣，甚至陸襄知道的那些上黎真人也是這樣。
但是和鬼魂的執念、怨念不一樣的，他們的怨氣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怨氣，或者說不僅限于那種人與人之間的怨氣。
丁文瑞是對皇帝的怨念不錯，但是其他的掌握了死簿的人，他們怨恨的各有他們的特點，就連陸襄所見到的那個上黎真人，怨恨的也是那個時代的朝廷而非單單的個人。
簡而言之，只要有怨氣，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死簿的宿主。
皇帝皺起眉頭，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哼，我還以為林道南找到了什么線索呢，結果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結果？現在這個念頭，誰心里面沒個怨氣的？
“若是林道南的猜測正確，那么豈不是人人都是死簿可以選擇的宿主了？”
“我當時聽到這些的時候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很可惜的是，死簿自有一套運行的規則。”
陸襄攤開雙手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根據愚者先生的推斷，死簿在認定丁文瑞是宿主之后，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進行‘修整’。
“換句話說，在丁文瑞死亡之后，死簿并不會立刻尋找下一個宿主，而是會停留下來，經過很長的一段時間才會開始選擇下一個宿主。”
皇帝微微瞇起了雙眼，推測道：“你的意思是，現在死簿并沒有被任何人掌握在手中，而是隱藏在什么地方？”
“沒錯。”陸襄點點頭，“丁文瑞最后出現在什么地方，死簿就已經出現在什么地方——在人死之前，死簿會控制著宿主去到一個地方，并在那里停留下來……”
不等陸襄說完話，皇帝便說道：“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只要找到當年丁文瑞臨死前去了什么地方，就可以找到死簿了？”
“理論上是這樣不錯。”陸襄點點頭，但是很快又攤開雙手，無奈地說道，“可是和死簿殺死的人一樣，丁文瑞留下來的很多東西都會被死簿所抹去，想要找到他臨死前去過什么地方……不，甚至是想要找到這個人的信息都是很難的一件事情。”
對于這種“抹去”陸襄倒是深有體會。
當時他和白雎翎尋找余安平的信息的時候就遇到了這樣的麻煩。
他可不認為作為死簿的宿主，丁文瑞會比余安平還要好找。
但是對此，皇帝確實擺了擺手，說道：“那只能說是你們的信息渠道太少了，與我而言找到一個人并不是什么難事——那么這就是林道南當年找到的線索了？”
“沒錯。”陸襄點點頭。
得到陸襄肯定回答的皇帝此時也是稍稍頷首，說道：“嗯，這些線索確實值得我付出這些東西。那么陸襄，接下來等待節制將契約之書拿回來，我便可以與你簽訂契約，你剛才所說的那些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好的。”陸襄點點頭，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氣下去。
其實對于皇帝說的他能夠輕而易舉地找到丁文瑞臨死前去過什么地方，陸襄是不相信的。
當年上一任愚者在得到了這條線索到被皇帝逼死之間有那么多的時間他都沒有找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年的時間了，皇帝又怎么可能憑空找到一個人？
不過不管皇帝是怎么想的，陸襄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他就是想要皇帝答應他的要求而已，其他的事情都沒有那么重要——至少現在，以他自己的能力來看，這條線索基本上是沒有什么作用的。
以他現在的能力，即便是加上白雎翎在官府這邊的勢力，想要找到丁文瑞的檔案都是一件難事，倒不如順水推舟將這條線索交給皇帝，以此來換回來皇帝的承諾。
畢竟現在對于陸襄來說，他和皇帝作對的后顧之憂就是他的家人。
他自己受到皇帝的迫害沒有什么關系，但是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家人因為自己的這些破事而受到牽連。
尤其是他的妹妹，她也不過是剛剛高中畢業而已，未來還有精彩的人生，陸襄絕對不愿意見到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毀掉她的人生。
那么現在，這一切也都終于結束了。
皇帝的威脅仍然存在，但是對自己來說已經減少很多了。
“不過陸襄，還有件事情我想我們還要好好談了一談。”皇帝突然說道。
陸襄本能地皺起眉頭來，下意識問道：“什么事情？”
“想必你已經從林道南那里知道了愚者的命運了。
“那么和我再做一個交易如何？
“以后你只要有什么關于死簿的消息，你都要告訴我。
“為此，我可以向你開放我的兌換商城，你可以在其中任選一樣商品作為代價。”
又是這樣！
陸襄緊緊皺起眉頭，本能地想要拒絕皇帝的條件。
當初皇帝邀請他加入他們的團隊就是為了自己能夠找到關于死簿的線索。
而現在，皇帝給出的這些條件和要求，其實和邀請他進入他們團隊本質上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但是陸襄注定是和皇帝不是同一路人的，他是絕對不想要和皇帝有任何更深的聯系的。
于是他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還請張先生容我好好考慮考慮。畢竟……張先生過去做過什么事情，你我都非常清楚。”
事情談到這里，陸襄終于算是將話語權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已經沒有什么索求了，而皇帝越是想要得到死簿，就越是不可能傷害他，畢竟對方還需要依靠他找到更多的死簿的線索。
也就是說，陸襄現在幾乎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上了，皇帝想要做什么都得要考慮陸襄的意見。
而得到了陸襄的回答之后，皇帝也不惱，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陸襄會有這樣的回答，于是點點頭，說道：
“那好，那這件事情你就好好考慮考慮，我會等待你的回答的。”
陸襄也點點頭，表示自己認同了對方的話。
而就在這個時候，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一個窈窕的身影直接闖了進來，同時還說道：“陸襄！我來了！你沒有被皇帝……”
她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了，因為她也看到了坐在陸襄對面的皇帝此時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來者自然是白雎翎，此時陸襄認識的人中，也只有白雎翎能夠在官府之中這樣風風火火的。
而見到白雎翎，皇帝“呵呵”笑了一聲，又重新看向陸襄，說道：“呵呵，陸襄啊，看來你還是很得月亮小姐的重視啊。”
聽到皇帝這樣的話，白雎翎立刻警惕地走到了陸襄的身邊，雙手撐在桌子上，幾乎是用質問的語氣對皇帝說道：
“皇帝，你和陸襄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皇帝搖搖頭，“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待會兒大可詢問陸襄便是了。至于現在，我們只需要等待節制回來，就可以讓陸襄離開這里了。”
皇帝的話音剛落，節制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審訊室門口。
他的手中拿著一只盒子，臉上帶著歉意說道：
“抱歉老板，我沒能攔下月亮小姐。”
“沒事，將契約之書給我吧，我與陸襄簽訂契約之書之后，就可以結束這場鬧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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