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交錢了啊,那教書的不也得吃飯養家,你們不交學費哪成?”
侯垚看見熊雨石眼中的神采明顯地暗淡了下去,便安慰道:
“你放心,那點學費肯定交得出來,好好跟我學燒玻璃,好日子都是燒出來的。”
王氏輕輕地戳了戳熊雨石腰上的肉:
“老熊,為了孩子,你可得好好干呀。”
熊雨石點點頭:
“知道了,我會好好干的……。”
此時,他忽然覺得,似乎留在島上也不錯,至少孩子們還能識字。
……
年初,海縣縣城的周家雜貨鋪突然宣布重建,
本來只是一個十分平淡的消息,
但是其后兩個多月的時間里,這里便建起一座高達十幾米的三層木樓。
這樓建好后非常奇怪,不,應該說是非常丑陋,因為所有的窗戶竟然沒有窗欞,都是大塊大塊的孔洞。
正當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整棟大樓突然被四塊巨大的麻布給遮擋起來了,
這一下人們更加好奇了,對于這座大樓的疑惑也就更深了,
只是這大樓一封一個多月,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三月初,周家的掌柜周盛廣發請帖,邀請縣內的鄉紳名流出席大樓開業典禮,
邀請函上竟還出現了知縣任宏才聯合簽名,
也不知道一個雜貨鋪的小老板哪來那么大的面子,連知縣都能請動。
三月初十,周家的大樓正式掛扁開業,
揭扁的時間定在巳時二刻,也就是差不多九點半左右的樣子,
喜歡看熱鬧的海縣百姓卯時未到就陸續在樓前等候著,
巳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金燦燦的陽光灑落大地,周家新樓已經被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
樓前最前方是縣衙的幾位主要官員,次一級的是鄉紳巨賈,然后是一群秀才,
眼看吉時將至,縣城最有名的張木匠帶著徒弟將牌扁送到了樓前,
周盛周明父子接過扁來抱在手中,正在大樓的臨街面前。
海縣著名的鄉紳、縣學學堂的李夫子大喝一聲:
“吉時已到,揭樓幕——。”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猛地響起。
八個幫工分站在樓路周圍,每人手中都有一根麻繩,
八根麻繩系在大樓樓頂的麻布上,還打了一個活結,
只要八人同時拉動繩子,這結就會解開,大樓就會在瞬間完美地呈現出來。
鞭炮聲戛然而止,八人同時拉動麻繩,
‘嘩——’的一聲巨響,
四塊巨大的麻布從樓頂滑落地面,在陽光的照耀下,整座大樓發出耀眼的金光,
金光璀璨,仿佛一個巨大的光源,射得人們眼睛都睜不開。
百姓何曾見過這種場面,齊齊發出驚呼。
“嘩——,這……這是仙……仙樓嗎?”
“仙樓……這一定是仙樓……”
其實何止無知百姓,秀才鄉紳官員們,誰不被眼前這一幕給深深地震撼了?
別說外人,就連周家父子又何曾見識過此等場面?
任宏才驚慌拉了拉侯垚的衣袖:
“介……介丘,你……你這樓為何會發出金光?”
侯垚見任宏才一臉驚慌,似乎意識到自己玩的過了,真要被百姓傳成妖術,那他這店可就砸了。
“大人別慌,這只是之前為了防止有人偷進大樓窺探做了一些防盜措施,現在就撤掉。”
說著一揮手,事先訓練好的伙計們趕緊沖進大樓,將所有窗戶里面的鏡子擺回商品位,
至此,金光消失,人們才看清楚了大樓的真面識目,
只見整座大樓的原本的空窗,全部鑲嵌了一種完全透明的琉璃,一眼便能看清楚樓內任何事物。
所有人都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這哪里是什么大樓,分明就是一座金山啊。
李夫子呆呆的看著大樓,一時間都忘記進行下一項流程了。
侯垚推了推他,提醒道:
“老師,吉時要過了,該進行掛扁儀式了。”
李夫子回過神來,歉意的看了侯垚一眼,高聲道:
“揭扁——,上樓——。”
噼里啪啦的鞭炮再次沖上云霄,
任宏才向周圍的百姓拱拱手,走到周明、周盛父子抱著的牌扁中間,將蓋在上面的紅布揭下,大聲道:
“請——牌扁——上樓——。”
樓上事先準備的伙計放下兩根繩子,周明、周盛兩人將繩子系在扁上,任樓上的伙將扁拉上去。
‘名尊琉璃坊’三個字的牌扁在三樓的扶欄邊掛好。
李夫子高聲喝道:
“禮成,開樓迎客——。”
人群立時騷動起來,幸好衙門差役人多,勉強還能壓制一下騷亂的人群。
任宏才帶領一眾鄉紳率先進樓,這樓里各種商品琳瑯滿目,什么杯子,燈籠,花瓶以及各種小飾品,
其中最耀眼的是各種鏡子,這些鏡子能直實的映照出人的身影,要比銅鏡清晰好看的多。
琉璃坊的所有商品皆是透明的琉璃所制,每個商品下面還有一個標簽,上面寫清楚標明了價格,
最便宜的也要十幾兩銀子,最貴的要數百上千兩。
無論是官員還是鄉紳,無論是書生還是百姓,
所有人都被這些精美的玻璃制品給深深的震憾了,
熊雨石化裝成虬髯大漢隱藏在人群中,親眼看到自己兩個多月來的心血結晶震憾全城,心中無比暢快,
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直達發梢:
震憾吧愚民們,今后,我就要用這堆沙子燒出來的玩意來窄干你們最后一枚銅錢。
他把目光看向了那個被眾星拱月般捧在人群中間的年輕書生一眼,
當初被綁時的那點恨意早已經沒有了,取而帶之的是深深的感激,
如果不是他的指點,只怕這輩子也燒不出這樣精美的玻璃,
而且他還改變了自己一家人的命運,生活再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拮據,孩子們也都開始讀書識字,
這簡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一定要守護好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任宏才在店里逛了一圈,選了兩樣精美的飾品,侯垚又做主送了一面梳妝鏡,終于心滿意足,
不得不說,上次的詩會幫了侯垚大忙,不然不光結識了任宏才,還一詩成名,得了一個‘海縣小詩骨’的美譽。
大唐陳子昂被稱為詩骨,詩詞意激義昂、風格高峻,有漢魏風骨。
曾寫出過“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晝愴然而涕下”的千古名句。
這份贊譽對現在侯垚來說,自然是過了,但是誰叫海縣無人呢,
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能寫出傳世名篇的詩人,能不受到熱吹嗎?
加上之前贈給知州何建白的那首雜詩也流傳了出來,
他已經是當之無愧的海縣第一才子。
任宏才等人買完東西走離了場,侯垚也跟他們一同離開,然后陪他們一起吃了頓飯后散了場,
之后他沒回店里,而是直接反回到了海邊上了船,
如今南海風聲鶴涙,天吳幫四處搜查海馬幫下落,動靜搞的很大。
凡是被他們找上門的幫派,不配合搜查的,無一不是被血洗了個干凈。
近半個月來,已經有三個小幫派被血洗過了,雖說都是臭名昭著的海寇。
但不能不說對其它幫派也是一種很強的威嚇。
這種情況下,侯垚又怎么能安心在外面呆著,自是要回島上守著。
小烏尾船上。
侯垚意興闌珊地躺在甲板上,頭枕在余秀兒的腿上。
“相公,怎么看你似乎有些沒興致啊?”
“能有什么興致,無聊死了。”
“可是今天這么熱鬧的場面,大伙都覺得好震撼呢,就算是參與布置的人都震驚得要命。”
“場面勉強還過得去吧,就是差了點意思,遺憾啊……。”
侯垚腦海中想起了前世的靚女模特,如果今天這場面,把店里的小二全換成旗袍靚女,
那這場秀就完美了,可惜最終也未能實施,
一是南海確實難以找到符合他審美的美女,
二是這該死的審美,怕放出去被人群嘲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
夜幕降臨,周明和周盛父子終于核對完第一天的收入賬目,僅是這一天的收入便高達兩萬白銀,
“爹,今天真掙了這么多錢啊?”
“是啊,確實難以置信,爹做了一輩子的生意,還沒有今天一天掙得多,
不過縣里鄉紳大部分是沖著你表弟的面子買的,估計以后就沒這么掙錢了。”
“還說什么以不以后的啊,爹,這里面的一半是純利,表弟說純利的一成是分潤給我們,
也就是說咱們可以分到一千多兩,這一天就比得上過去咱們幾年的收入了啊。
之前表弟給我說,按十分之一的抽成給的有點高,我還心里不太樂意,
誰知道這收入也……,真是誰能想到能掙這么多錢啊,咱們是不是拿得太多了?”
周明想了想:
“你能這么想就對了,之前我們是不知道能這么掙錢,現在知道了,就得有自知之明,
這生意前前后后都是你的表弟在跑,咱們根本就沒幫上什么忙,
這么多錢咱們拿著,也確實不合適。”
“那下次我跟表弟說說,減一些分潤吧。”
“不可,這么大的事情,垚兒那邊應該也有一大幫人,他能做多少主我們不清楚,
但這利都給出來了,如果又還回去,別的不說,光是分配問題就夠頭痛的,
咱們不能給垚兒惹這樣的麻煩。”
“拿不安心,還又怕惹麻煩,那怎么辦?”
“這樣,月底你把咱們分潤的利錢給你姑母送一些去。”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