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

兩人坐回桌前,誰都沒主動開口,氣氛也略顯尷尬。

“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面對眼睛纏著絲帶的嬌奴,柳塵訕訕問道。

“……”嬌奴檀口輕啟,欲言又止。

柳塵見狀,不由苦笑一聲,就打算伸手去解她眼睛上的絲帶。

“別……”嬌奴忽然抬手制止,“不要解開它。”

“這是為何?”柳塵不解問道。

“解了它,你是先生,我是學生,不解它,你是官人,我是奴兒,我不想做先生的學生,我想做官人的奴兒。”

嬌奴低頭輕聲說道。

柳塵一聽,心頭不禁一軟。

下一刻,就見他忽然伸手捻起絲帶一頭,輕輕一扯,蝴蝶結散開,絲帶也隨之滑落!

嬌奴“呀”了一聲,接著就趕忙用小手捂住了雙眼,一副“我不看,就不算”的樣子!

柳塵見她如此可愛,也不禁無奈一笑,接著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強硬的往兩邊分開,“你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奴兒。”

緊閉雙眸的嬌奴卻不是很相信的低聲說道:“你莫騙我。”

“先生不騙學生,官人也不騙奴兒。”柳塵答道。

聽柳塵語氣肯定,嬌奴這才顫動著長長的睫毛,小心翼翼的睜開了水汪汪的大眼睛。

看她羞怯緊張的樣子,柳塵心里再次一軟,并緩緩朝她伸出右手。

嬌奴會意,伸出玉手搭上,然后起身隨著他的力道坐進他的懷中。

也是直到此時,她才心中稍安。

“現在可以說說,你究竟是什么時候發現的嗎?”柳塵捏著她精致的下巴,調笑道。

嬌奴沒有答話,只是羞澀的埋首在柳塵的脖頸間。

“難道是去南宋救人的時候?”柳塵試著猜測道。

嬌奴輕輕搖頭。

“是在私塾里?”柳塵再猜。

嬌奴卻再搖頭。

“那是什么時候?”猜不出的柳塵問道。

“就是方才。”嬌奴輕聲答道:“奴兒聞了官人身上的味道。”

柳塵聞言愣住,“我身上有味道嗎?不可能吧,我有那么邋遢嗎?”

“才……才不是邋遢,是……是很好聞的味道,是奴兒……奴兒最喜歡的味道。”嬌奴羞澀的說道。

“是嗎?是什么樣的味道?還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塵不禁問道。

“還記得上回救人時,奴兒開槍那次嗎?你抱著奴兒的時候,就聞到了,只有一點點,像是檀香的味道,但比那個好聞。”嬌奴回答道。

“原來如此。”柳塵恍然,不過很快就忍不住又調侃道:“你的鼻子可真靈,要知道我平常也只在書房點了少許而已。”

不過說到這里,柳塵又忽然一臉歉意的將她從懷里扶正,并話鋒一轉的說道:“奴兒,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解釋一下,就是關于最早給你寫信的事,我其實……”

柳塵的話沒說完,卻被嬌奴伸手蓋住唇瓣,“你不必講,奴兒心里明白。”

“你明白?”柳塵詫異道。

“嗯,原是不明白的,不過知道你的身份以后,就明白了。”嬌奴幽幽說道:“算算時間,你第一次寫信給奴兒,正好是前朝二帝被趕回來的時候。”

“由此不難想到,你這么做大約是為了,離間我跟前朝二帝的關系。”

“不,應該不止是奴兒一個,其她嬪妃大概也有。”

柳塵聽后,不由得贊嘆道:“果然是蕙質蘭心,聰明過人。”

“不,奴兒應該是比較愚笨的,若換做旁的嬪妃,很多大概早就猜到你的身份了。”嬌奴低聲說道。

“不會吧,真就這么明顯?”柳塵略感意外。

因為她說的一點沒錯,比如林美人,就早已猜到了,而且柳塵至今也不明白,破綻究竟在哪。

“嗯,很明顯,就差把名字直接寫在信上了。”嬌奴肯定說道。

“真的假的?”柳塵驚訝道:“究竟從哪兒看的這么明顯啊?”

“字跡啊。”嬌奴答道。

“字跡?”柳塵愣住。

“對啊。”嬌奴解釋道:“你常常寫曲本給我們,然后寫信的時候也未避諱,但凡稍微細心點,稍加對比,就能瞧出來了。”

柳塵瞬間明悟!

百密一疏!

百密一疏啊!

難怪,上次林美人什么也沒說,只是遞給他一個曲本,當時他還以為問題是出在哪句歌詞里了。

“那……那你覺得,后宮嬪妃當中,有多少人能察覺到這個細節?”柳塵嘴角抽搐了幾下,問道。

“嗯……”嬌奴思索了片刻,“怎么的也有七成嬪妃能猜到吧。”

“那為何到現在都沒人拆穿?”柳塵糾結道。

嬌奴想了想,說道:“我猜起初大家應該也不清楚你究竟想搞什么鬼,所以就沒人拆穿吧。”

“畢竟我們都知道,前朝二帝被俘以后,我們雖然聽上去還是高高在上的貴妃,但實際上,不過就是一群身不由己的尋常女子罷了。”

“甚至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是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的。”

“所幸的是,后來我們遇見了先生,我們也因此不用老死深宮,還可以做一些奇妙且很有意思的事情。”

“也是從那以后,大多嬪妃其實就已經把先生當成了依靠,甚至暗暗喜歡著無所不能,像神一樣的先生。”

“所以,很多妃子在不清楚你究竟想做什么之前,也只能由著你的性子玩了。”

聽完嬌奴的解釋,柳塵也漸漸明白了過來,于是忍不住尷尬說道:“我看我短時間里還是先不要去貴妃私塾了。”

“為何?”嬌奴問道。

“無顏面對。”柳塵答道。

“你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嬌奴輕聲笑道。

“躲一時是一時,不過當下嘛……”柳塵調笑著說道。

嬌奴羞澀低頭,“當下怎樣?”

柳塵卻沒直言,而是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說道:“我聽聞宮中的規矩,入宮后,會有老媽子教授一些房中技藝,我很好奇,奴兒今夜……給我展示一翻如何?”

嬌奴一聽,臻首埋得更低,直到過了好一陣,才吳儂軟語的說道:“官人先……先去吹蠟吧。”

“那不行,吹了蠟,豈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柳塵直接拒絕道。

“啊?”嬌奴紅著的臉蛋嬌艷欲滴,“還……還要看啊?”

“要看要看,一定要看!”柳塵認真說道。

嬌奴性子本就柔順,見柳塵不依不饒,最后也只能乖乖答應下來。

之后,就見她轉而面向柳塵,騎坐在他的腿上。

接著拿來桌上酒盞,叼在唇邊,緩緩仰首,清冽的酒水溢出唇角,流過雪白鵝頸,滑入繡著粉色荷花的褻衣之中。

很快濡濕一片。

之后,就見她雙手按上柳塵的雙肩,并欺身上來,將整個軟糯的身子盡數壓在柳塵的懷里。

一時間,酒香混著處子的淡雅體香,撲面而來。

接著,不待柳塵做出動作,便見嬌奴低頭將酒盞的另一邊送到柳塵唇邊。

美人喂酒,柳塵自當會意,張口將殘酒一飲而下。

正當柳塵期待接下來要做什么的時候,卻聽嬌奴羞怯問道:“奴兒敬的酒,先生何不盡飲?”

“盡飲了啊。”柳塵看了看杯中,答道。

“先生肯定嗎?”嬌奴媚眼輕拋,然后輕輕扭動著身子問道。

柳塵先是一愣,直到看見混著香汗順頸而下的晶瑩酒珠,這才猛然醒悟過來。

然而,就在他剛準備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

卻聽外頭忽然一陣叫罵聲傳來。

生生打斷了房間里的旖旎氛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