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沈初驚呼一聲,連忙伸手扶住了裴淵。
觸手卻摸到一片黏膩,抬手一看,手上竟然全都是血。
她這才注意到裴淵的后背竟然一片血肉模糊。
是了,在火場里,房頂砸下來的時候,他奮不顧身撲在了自己身上。
那么大的火,定然灼傷了他的后背。
等摔入密道的時候,他在半空中又生生翻轉位置,做了自己的人肉墊子。
他受了這么嚴重的傷,一路上竟然一聲不吭,還跟著他走了一個多時辰。
沈初懊惱又自責,責怪自己沒有早點發現裴淵的異樣。
她顧不得再對周圍的環境發出感慨,連忙找了個房間進去。
這是一處廢棄許久的宅院。
房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掛滿了蜘蛛網,落滿了灰塵。
好在床還是能用的。
她簡單收拾一下,將裴淵扶坐在床榻上。
院子里的水井還能用,沈初打了水進來,幫裴淵脫掉上衣,為他清理后背的傷口。
摔下來的時候只有摩擦的皮外傷,燒傷更為嚴重一些。
皮膚裂開了,血肉外露。
好在她隨身帶了金瘡藥,沈初仔細地為裴淵上了藥。
天氣炎熱,傷口不能包扎,免得化膿,只能先讓他光著上身趴在床上。
做完這一切,她累得滿頭大汗,一屁股坐在了床邊的腳踏上。
這才發覺裴淵臉色潮紅,額頭滾燙。
竟然起了高熱。
大師兄說人在高熱的時候,可以用濕帕子擦拭額頭,脖子,腋下,腿窩等幾處,可以幫助退熱。
沈初按照韓楓說得方法,不停地用濕帕子擦拭這些地方。
裴淵燒得有些迷糊,意識不清醒,不停地呢喃著胡話。
“母妃,不要離開我。”
“爹,娘,你們在哪兒?”
“楚楚,我好冷。”
沈初聽清最后一句,驚得倏然抬頭。
裴淵怎么會知道她的名字?
她確信自己小時候沒有見過裴淵。
裴淵是湛哥哥的表弟,難道是湛哥哥告訴他的。
可是湛哥哥也只見過裴淵一次啊。
“楚楚,我難受。”
沈初壓下眼底突然翻涌的淚意,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她心底泛起。
她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裴淵的手臂。
她記得陸湛的手臂上有個月牙形印記,在靠近肘窩的地方,是她小時候咬的。
因為咬得太深出了血,她嚇哭了,陸湛還反過來哄她。
然而裴淵的手臂上卻一片光滑,只靠近肘窩的地方有一處凹凸不平的疤痕。
看起來像是刀傷。
其余什么也沒有。
她有些失落的癱坐在床邊,暗嘲自己真是瘋了。
裴淵怎么可能是是他的湛哥哥啊。
他是當今陛下的六皇子,皇家血脈豈能混淆?
再說若是湛哥哥活著,又怎么會不記得她呢?
沈初怔愣許久,直到聽見裴淵呢喃好熱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大師兄說感覺熱就代表體溫不會再往上升了。
她探頭摸了摸裴淵的額頭,果然開始出汗了。
她長出一口氣,靠坐在床邊,望著裴淵怔怔發起呆來。
裴淵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金烏西墜。
他眨眨眼,入目就看到沈初的小臉近在眼前。
她坐在腳踏上,胳膊搭在床上,腦袋枕著胳膊,正睡得香甜。
落日的余暉透過殘破的窗欞照進來,映得趴在跟前的人兒臉上都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裴淵不覺一時看呆了。
兩人又是火場,又是密道的。
此刻沈初頭發散亂,甚至還有一縷碎發落下來,貼在了臉頰上。
一向光潔的額頭上還沾染了些許黑灰,估計是火場里沾上的。
但看在裴淵眼里卻無比的鮮活。
這種一睜開眼就看到沈初的感覺真好。
沖進火場里,找不到沈初的那一瞬間他幾乎要瘋了。
那一刻,沈初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
沈初活著,鮮活地活在這個世上,活在他身邊,才是最重要的事。
那一瞬間,他才驚覺,沈初對他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是那種骨子里叫囂著的需要,逾越生命的需要。
裴淵抬手,動作輕柔地將沈初鬢邊的碎發順到了腦后。
又輕輕地擦掉她額頭的黑灰,恢復她原本的光潔瓷白。
沈初睡得很沉,甚至還吸了吸鼻子,又沉沉睡去。
看起來莫名的可愛。
裴淵看得唇角上揚,無意識地靠了過去。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唇幾乎都要貼上沈初的唇角了。
他頓了頓,這一次,他不再遲疑。
他低下頭,輕輕印在了沈初的嘴唇上。
一個吻。
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再抬起頭,裴淵眸光湛湛,帶著某種勢在必得的決心。
“沈初,這一次我不會放開你了。”
你是男人也好。
是女人也罷。
總之,我愛你,只是愛你這個人。
你是女人,我娶你,疼你愛你一生一世。
你是男人,我也要讓你愛上我,即便你拘泥世俗的眼光,不肯愛我。
我也要守著你一世。
裴淵輕輕捻著唇畔,上面仿佛還殘留著沈初唇上的香甜。
突然,沈初動了動。
他渾身一僵,倏然趴了回去,整張臉都紅透了。
內心又忍不住埋汰自己。
不就是偷偷親了他一下嗎?
慫什么,剛才的豪氣干云的勁頭呢?
算了,還是徐徐圖之吧。
別嚇到他了,今天受的驚嚇已經夠多了。
沈初揉著眼醒來,就看到裴淵眉頭緊鎖,一張臉紅得跟大紅綢子似的。
“又發燒了嗎?”
她伸手過來試探裴淵額頭的溫度。
涼涼的小手緊貼著額頭的時候,裴淵無聲呻吟一聲,恨不得將頭埋進枕頭里。
發沒發燒不知道。
但他在發騷,是肯定的了。
沈初疑惑的收回手,“不燒啊,殿下,你的臉怎么會這么紅?”
裴淵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若我說是親你親的,你信嗎?
“殿下?”
裴淵回過神來,輕了輕嗓子,連忙轉移話題。
“我們這是從密道里出來了?”
沈初點頭,“將軍府的地下竟然有這么長的密道。”
裴淵并沒覺得奇怪,“將軍府本來是前朝翼王爺的王府,翼王與我皇祖父爭奪皇位失敗,兵敗自殺。
王府便一直空了下來,直到李明抗擊北戎有功,才賞給了他。
翼王當年對皇位志在必得,在地下修條密道,做些不為人知的事,也不足為奇。”
沈初卻一臉復雜,“有密道不奇怪,但密道的出口卻很奇怪,殿下知道咱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哪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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