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一句話,滿堂嘩然。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裴淵身上。
“天啊,睿王竟然是鎮國公世子陸湛,真的假的?”
“你還別說,睿王長得真的很像鎮國公啊。”
“如此以來,豈不是說玉妃混淆皇家血脈?”
隆慶帝雖然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當恒王真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是震驚地站了起來。
“皇家血脈不是兒戲,老四,你可不能亂說。”
恒王以頭觸地,神色鄭重。
“父皇,就算給兒臣十個膽子,兒臣也不敢拿這種大事亂說啊。”
“據那位老嬤嬤交代,真正的六皇弟在玉妃娘娘去涼州探親的時候,就沒了。
只是玉妃娘娘這個消息捂得很緊,不曾透露分毫出來。
再后來涼州城破,玉妃就將陸湛帶了回來,六皇弟雖然比陸湛小兩歲,但他自幼長得壯。
兩人不論是長相還是身高,都沒有相差太多,玉妃娘娘聲稱六皇弟感染了風寒,所以瘦了很多,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后來玉妃娘娘又將身邊的人都打發了,所以竟然沒有察覺此事。
但那位老嬤嬤曾經照顧過六皇弟幾日,所以察覺到了端倪,怕被玉妃娘娘滅口,所以找借口去了冷宮伺候。
若不是母妃恰好盤查后宮,老嬤嬤一身病怕出宮無人照顧,會病死,還不肯將此事說出來呢。”
隆慶帝雙手緊緊抓住了龍椅的扶手,神情變幻不定。
他想起了十三年前的往事。
玉妃帶著六皇子從涼州回來,回宮之后母子二人都發了高燒。
這一病就是將近兩個月。
他只當玉妃接受不了娘家鎮國公府一門滅絕的事,便打發人送了些禮品過去安慰。
中間幾次也曾想做足關懷備至的模樣,前去探望。
但玉妃緊閉宮門,不讓他入內,說是怕過了病氣給他。
后來他索性也就不去了,只打發太醫每日前去問診。
兩個月后,玉妃和六皇子病好了,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六皇子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甚至很多事都記不清楚了。
他當時只當是孩子受了驚嚇,又病了一場,才會突然暴瘦下來,并沒有為此起疑心。
即便是后來玉妃換了幾撥宮人,他也沒太放在心上。
直到他發現玉妃在暗中收集涼州屠城的證據,他才驚覺玉妃可能知道了真相。
所以他用計讓玉妃難產而亡。
而對于那時的裴淵,他心想虎毒不食子,畢竟是自己的孩子,這么養著吧。
他故意漠視裴淵的存在,任他在宮里自生自滅。
直到裴淵出手害死了孟嬪,他才發覺這個被他一直忽視的兒子竟有如此深的心機和謀略。
后來又冷眼旁觀了幾年,發覺裴淵不管是心機,手段還是謀略,樣樣不缺。
所以他逐漸開始重用裴淵,將飛鷹衛交到他手里,將他淬煉成自己手上最鋒利的一把刀。
他愿意給他寵愛,給他權勢,甚至在某些時候力挺他,給予他別人沒有的寵溺。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是自己的兒子。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兒子......
隆慶帝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殺意。
如今再看玉妃當年的一些行為,確實充滿了可疑。
隆慶帝沉聲問恒王。
“你說的這些事可有證據?”
恒王躬身,“如今那老嬤嬤就養在母妃宮里,父皇若是不信,可以召她前來問話。”
“你們既然早就知道了此事,為何不早點告訴朕?”
恒王臉上露出一抹遲疑之色。
“乍然知道真相,兒子和母妃都十分遲疑,第一個念頭便是告知父皇,不想讓父皇受到欺騙。
可是轉念又想,父皇疼愛他這么多年,若是知道您疼愛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心中一定很難過。
何況平日里老六他對您也十分孝順,兒臣著實不忍讓父皇傷心,所以斗膽瞞了此事。”
頓了頓,他的目光在裴淵和沈默之間掃了一眼,接著說:
“只是看今日大朝會的情形,睿王他和沈默一唱一和,處處指責我舅舅。
兒臣突然間覺得這件事是兒臣想得太過簡單了些,或許睿王他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
兒臣不敢隱瞞父皇此事,求父皇恕罪。”
隆慶帝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安定侯一臉沉痛,“恒王殿下雖然出于對陛下的一片孝心,但你著實糊涂啊,這么大的事怎么能隱瞞陛下呢?”
他跪在地上,一副擔憂至極的模樣。
“陛下,今日的情形來看,睿王分明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處心積慮聯合沈默,污蔑微臣。
他們污蔑微臣絞殺陸家軍,企圖為陸家軍贏得身后英名是假,其真實目的是想通過微臣,污蔑陛下的一世英名啊。
陛下,睿王,不,是陸湛他此舉分明就是居心叵測啊。
一旦陛下的一世英名被毀,臣又背上絞殺功臣,殺良冒功的罪名,恒王自然也會被連累,被朝臣和天下人指責。
陛下您想,到時候朝堂上誰說了算?陸湛身后有舍身為國,英名赫赫的陸家軍。
那么朝臣和天下百姓會選擇站在誰那邊啊?”
安定侯伏地大喊。
“陛下,陸湛他這是鈍刀子割肉啊,他就是想蓄意謀反啊。”
恒王一派的官員紛紛出列。
“玉妃蓄意混淆皇室血脈,陸湛假扮皇子,其心可誅啊。”
“求陛下嚴懲陸湛。”
“陛下莫要被他們所蒙騙啊。”
朝堂上一時間全是嚴懲裴淵的聲音。
恒王伏在地上,聽著身邊的呼聲越來越高,眼底不由閃過一抹笑意。
母妃盤查后宮是真,冷宮里的老嬤嬤也是真的。
但其他的話全都是他和舅舅商議著編出來的。
舅舅果真了解父皇,有沒有證據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父皇心里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父皇絕對不會允許十三年前的事情被揭穿。
只要今日坐實了裴淵是陸湛,哪怕父皇懷疑他是陸湛,都不會再給裴淵任何翻身的機會。
今日無論如何,裴淵也逃不過這一劫了。
除掉裴淵,他將會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一想到此,恒王就恨不得笑出聲來。
隆慶帝在眾位大臣的呼喊聲中,緩緩走下臺階,目光復雜地看向裴淵。
“老六,你真的是陸湛嗎?”
他在給老六最后一次機會,如果老六這個時候服個軟,他也可以選擇不追究此事。
裴淵唇角微微一抿,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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